翠芝的身後,有兩位比較突出的追求者。一位是警官,公安學校畢業幾年,就已經立功幾次了,年輕有為,英氣逼人。他一有空,就來到城管隊,要見翠芝。翠芝對他不冷不熱,說做普通朋友吧,都是年輕人,可以聊聊。他也不氣餒,很有韌勁,沒有放棄。另一位是銀行的,戴著金邊眼鏡,十分斯文,說話有條理,喜歡分析,據說是個理財高手,還沒到三十,已經積下了殷實的家底。他很能侃,經常對翠芝說,要幫她理財,保她幾年達到幾位數的資產。她對錢看得不重,他姑且說之,她姑且聽之,沒往心裏去。他經常打電話想約她,翠芝當然沒有答應他。
翠芝眼裏,隻有春水。
春水與劉霽霽的緋聞鬧出以後,翠芝的態度轉變了,她答應了警官的約會邀請,也答應了銀行職員的共進晚餐。一三五,她與警官約會;二四六,她與銀行職員相邀。隻有一天屬於自己,她把自己關在家裏,看電視睡覺。
春水很奇怪,她怎麼同時與兩個男孩約會呢?這不是腳踏兩隻船嗎?這傳出去,影響不好。他善意的提醒她,一個一個來,不要急。她不理睬他,他說多了,就說這是她的事,不用他管。
後來春水覺察了,她這是在故意氣他,做給他看呢。他不知該怎樣做,她的心思他豈能不知?隻是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關心她,照顧她,希望她過得快樂幸福。他的心裏,從沒有往戀人的方向想過。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需要讀書,心裏縱有其它想法,也硬是把之壓了下去。情感是可以被道德馴服的,經過長時間的壓製,這種兄妹之情被他故意地放大,然後變得崇高起來,有時有了非份之想,良心就會受到譴責。麵對她的時候,他總是有種重負。她的身上有他的影子,出身貧窮,積極上進,卻又挫折不斷,困難重重。雖然他現在貴為官員,但他還是覺得自己非常貧窮,沒有安全感。就算有了錢,這種感覺也沒有減輕。所以,總希望她找到份不錯的感情,比他更好的歸宿。
春水在城管隊,講話總是小心翼翼,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說不定一句玩笑話,被人聽去後心裏就不暢快了。這種如履薄冰的感覺讓他很累。這段時間,小江與刻意地回避他了,她變得很忙,不時跑到角落與人神秘地打電話,春水問她是誰她也不說,以前那種融洽不見了。他一直努力著,想回到從前那種信任默契的關係,可已經晚了,春水得意後不經意表現出的某些作法已經傷害了她。
春水一直自責。權力這東西是把雙刃劍,用得不好很容易被它傷。以前他與魏局長作鬥爭,一直處於謹慎的狀態,倒能守住本分。魏局長倒了,沒人壓著他了,他就得意忘形,在小江麵前充老大。結果是失去了一個朋友,一個共患難的朋友。
雖然小江與他有過親密關係,但他更珍惜的,是友誼。朋友往往比情人更加長久。這個問題的思考他已經進行很久了,男女之間,如果真有默契,開始可能迅速成為情侶,然後會很快地降溫,慢慢地成為朋友,作為知心朋友,交往會更輕鬆,持久更久。
也許這是他的一廂情願。他聽人說過,男女之間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友誼。
他不知道,小江與李市長打得火熱。她有能力有相貌,這樣的人才被埋沒了,李市長覺得十分可惜。在一個正科級的城管局做著小秘書,他為她打抱不平。這是心裏話。李市長能做到現在的位置,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能夠使用人才,發現人才。做領導的,不在於他自己有多能幹,而在於他的手下有多能幹。他通過與她的幾次談話,就明白,這是一塊寶玉。這樣的人才,就算在市政府,也是數一數二的。現在政府裏,對女性官員比例有一定的要求,所以她如果進入政府,想混個一官半職,不難。他把這層意思對她說了,她當然心領神會,市長都這麼說了,那還有錯?領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她已經好幾年被領導說不行了,好不容易有領導對她說行,她豈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