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1 / 2)

我停止了哭泣。

我決心繼續感化強巴。

我開始脫掉上身的衣服。

我要和強巴一樣來贖我今天的罪行,也替繼父贖罪。

雨下大了。我看到我粉紅的乳頭上簷雨一樣的水流。

強巴是在我坐起來解脫內褲時才發現我已經赤裸著身子,他急忙把我脫掉扔在地上的上衣、乳罩一一掬起,吼道:“睿璽,你瘋了,快給我穿上!”

我被強巴那句快給我穿上的話感染得再次落淚,我尤其喜歡那個我字、喜歡那句“給我穿上”。

我沒有聽從強巴,我繼續脫著內褲。

強巴抓住我正脫衣服的手,厲聲喝道:“睿璽,我告訴你,無論我們做什麼,都無法解脫我們的罪過。”說著,強巴鬆開抓著我的手,從腰間解下長袍,用雙手撐開,蒙在我的頭頂,為我遮擋著瓢潑大雨。雨水在長袍的邊沿形成帷幕一樣的雨牆,看著暴雨抽打下赤裸的強巴,我慌忙把強巴右手上袍子的一角扽過來,披在兩人的身上。

強巴繼續著中斷的話:

“睿璽,我讀過席裏柯的油畫《梅杜薩之筏》,船長和高官可恥地逃逸了,茫茫大海,一百多條卑賤的生命,經曆著風暴、饑餓、瘟疫、死亡。叛賣與堅持,生存與毀滅,不也正是當今世界麵臨的嚴酷現實?你說的沒錯,我是個卑微的天葬師,我可以為逝者輪回,超度靈魂,但我沒有能力阻止罪惡,我眼看著我的動物朋友被屠殺、被宰割、被剁掉四肢、被剖膽剜心,它們的皮毛被製作成高檔服飾,它們的頭角被做為畫家藝術家客廳的裝飾,我為自己苟且偷生地活著感到羞恥,我終日痛不欲生。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我眼皮底下我所愛的人竟然心安理得地動筷子去享用我的朋友血淋淋的手掌......”

“強巴,讓你的睿璽去死吧....”

我重新跪起。

我活生生觸摸到了我的靈魂與強巴之間的距離和空寂,如同攝影大師突然對不準焦距、遠航的船失去港灣無法拋錨。強巴啊,為什麼會在我們最相愛的時刻你狠心給了我這樣致命的遙遠和拒絕!

強巴悲愴地站起身來,長袍脫落在地。

我突然看到風雨中劇烈抖擻著的布達拉宮紅劈劈啪啪地脆響,我想把它取下來,我從泥濘中迅猛地站起時,一個暈眩,天地一片漆黑,我昏厥了過去......

黎明,我蘇醒在強巴的懷裏。

樹屋外響著滴滴答答的雨聲。

沒有牛糞火。

沒有酥油茶。

“睿璽,我要回天葬台了。”強巴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平線傳過來的。

“強巴,我也要回去了,我要到英國去讀書。我想在這裏再待一個星期,和你待著,白天你可以任意去任何地方走,就晚上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