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嬌那個可以易容的寶貝,被薛剛從庫房裏拿了出來,命名為“千人麵”。
把“千人麵”帶上,薛剛化作了一個麵目普通的中年商人。
李林甫扮作帳房先生,安祿山直接認作薛剛的兒子。三人趕著一隊駑馬,往山東東平府而來。
這一日,來到了太行山腳下的千家鎮。
鎮如其名,住著兩三千戶人家,比一般的小縣城也絲毫不小,非常的繁華。
眼見著天將近午,薛剛等人找地方吃飯,可連問了三家都是客滿。
到了第四家的時候,安祿山實在忍不住了。
“你說什麼?”安祿山猛地薅住了那夥計的脖領子,惡狠狠地道:“小子,你是把我們爺們當傻子了吧?店裏明明還有許多空位,為何不準我們進去?莫非是覺得我們出不起錢?”
安祿山有一丈來高,二百多斤,頭如麥鬥,眼賽銅鈴,大嘴一咧比飯碗也小不了多少。
這一發怒,可把夥計嚇了個不輕,趕緊解釋道:“客官容稟,咱這招商客棧,從來都是豐儉由人,童叟無欺。怎麼敢狗眼看人低呢?再說了,就算我真那麼不是東西,您幾位俱皆儀表不凡。我看不起誰,也不敢看不起您幾位啊?”
安祿山展顏一笑,道:“沒想到你這家夥還挺會說話的。行了,我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咱們這酒店,已經被人定下了。”
薛剛微微一愣,道:“不會是千家鎮上所有的酒店,都被定下了嗎?哪來的那麼多客商?”
“實不相瞞,不是客商,而是客人……”
原來,如今金頂太行山的主人,叫花士雄。他有四個兒子,分別叫花龍、花虎、花彪和花豹。
諢名分別叫做大頭鬼、小頭鬼、短命鬼、地方鬼。
連同花士雄一起,人稱“花家五鬼”。
五鬼勵精圖治,把山寨整治得好生興旺,在江湖上很有名聲。
如今正好趕上花士雄六十大壽,來拜壽的客人太多了。山上招待不過來,就把千家鎮的客棧都包下來了。
“原來如此。”
以薛剛等人的修為,少吃一頓是無所謂的事。薛三爺不想難為夥計,就想轉身離開。
安祿山卻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那可太巧了。實不相瞞,我等是專門來給花老爺子拜壽的。原本打算在你們這客棧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晚,再登太行山。沒想到,到了這,就算到了站了。”
夥計也不是很追根究底,微微一躬身,道:“既然如此,那三位老客請上二樓吧。”
“好嘞!”
三人快步上樓,薛剛暗暗傳遞神念埋怨道:“至於嗎?為了一頓飯撒謊?被人揭穿了,咱們得多難堪。”
安祿山回道:“您放心,根本就不可能揭穿。江湖上,主要活的就是個麵子。咱們跟他姓花的素不相識,仰慕他的名聲,前來拜壽不行嗎?他要敢往外趕,那名聲就臭不可聞了。”
“唉,話雖如此,我總是覺得不太值……嗯?”
薛剛話說到這,忽然愣住了。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二樓,但見一張靠窗戶的桌子旁,坐了三個人,一個俊美無雙,一個臉如藍靛發似炭火,一個紫紅臉塌鼻子。
這不是郭子儀、張信和王奇嗎?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咦?虞賽花沒跟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安祿山不認識郭子儀等人,見薛剛這副模樣,卻誤會了他的意思,隻以為他是覺得靠著窗戶透氣,想要那個位子。
當即,緊走幾步,來到張信的麵前,道:“幾位,跟你們商量點事兒。”
“什麼事?”
“我家主人看上你們這了,那邊還有空位,您幾位高升一步吧。不讓你們白挪,我這有一份謝禮。”
說著話,遞了一錠金子過去。
安祿山想得倒是挺好,這三人都是穿的粗布衣衫,看來混得很不得誌,說不定跟自己一樣,是來白吃白喝的。
這錠金子有兩三兩重,對於他們來說,很不少了。
此舉雖然有侮辱之嫌,他們應該懂得如何取舍。
沒想到的是,那藍臉漢子把嘴一撇,怒道:“滾一邊去!”
“怎麼說話呢?”安祿山一半是生氣,一半是挑事,猛地一拍桌子,道:“你敢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那樣,去你尼瑪的吧!”
“哎呦嗬,小子你膽挺肥的啊,就是不知手底下硬不硬?”
說著話,安祿山當胸一拳,惡狠狠地向著張信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