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缽盂真跟一座小山相仿,再加上本身就是寶物,威力無比巨大,盡管打的是老道,但餘波還是對周圍有所波及。
霎時間,風雲變色!
天上白雲朵朵,如同被大手撕裂了一般,先是變成了無數白色的細線,然後又迅速消失。
狂風湧起,飛沙走石,禦花園內的眾人東倒西歪。
如此威力,實在是可畏可怖!
薛剛這才明白,為什麼侯尊的八卦圖罩定了武則天,王懷義就絲毫沒有辦法了。
不是這件寶物太厲害,也不是王懷義打不過老道士,而是再加大力度,餘波難以控製,恐怕傷及朝中大臣。
此外,薛剛還清楚地意識到,當初王懷義是多麼的手下留情,而自己能逃又是多麼僥幸!
要不是王懷義想抓活的,要不是自己有未來科技,要不是自己有一個強大的靠山,三個條件缺少任何一個,自己現在早就成了階下囚了。
狄仁傑真沒騙自己,雙方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刺殺這種老妖精,除了送死以外真沒有別的後果了。
正在薛剛胡思亂想之際,雲端之上的戰鬥又有變化了。二人各運法器,鬥了個昏天黑地難分勝負。
忽然侯尊隨手從懷裏逃出了一張黃色符籙,往空中一拋,無風自燃。
待那符籙燒盡,萬千金甲神人湧現,布滿了天空,各持兵刃衝著大和尚殺來。
王懷義見此狀況毫不驚慌,哈哈大笑道:“你有道家神將,我有佛國八部眾,且看誰高誰低?”
他腦後的光環閃爍,提婆、龍、夜叉、乾闥婆、迦樓羅、緊那羅、阿修羅、摩呼羅迦,佛門八部眾齊出,功夫不大,就把神將們殺個個落花流水,斬殺怠盡。
侯尊血灌瞳仁,怒聲道:“你竟敢抽取國家氣運,祭煉佛門護法,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王懷義淡然道:“侯道長何必執著?貧僧的誌向就是建立地方佛國,到時候人人為佛,朝廷和佛門又何分彼此呢?”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不是強詞奪理,而是至理名言。侯道長,你悟了吧!”
“你悟了吧!”
“你悟了吧!”
“你悟了吧!”
萬千佛門八部眾隨著王懷義齊聲呐喊,聲徹雲霄。其中又似乎帶著奇異的魅力,就連禦花園的朝廷重臣門,都心動神搖,有了皈依佛門之意。
正在這時,狄仁傑強打精神,咬破牙尖,舌綻春雷道:“子不語怪力鬼神,諸位還請緊守本心!”
聲音激蕩,在空氣中似乎蕩起了陣陣漣漪,人們這才精神一振,清醒過來。
餘波就能讓狄仁傑手忙腳亂,那正中此術的侯尊呢?
他的臉上顯出了痛苦之色,道:“貧道寧願舍生取義,也絕不……”
“你死不了。”王懷義一跺腳,八部眾按方位站定,腳下光芒閃爍,互相連接,形成了一座大陣。
陣中心就是侯尊!
王懷義和八部眾齊聲禪唱,但見侯尊的臉上越來越痛苦,痛苦到了極至又轉為安詳,安詳轉為和樂,和樂又往回轉,逐漸轉為痛苦。
如是九轉。
侯尊法相上道士的發髻逐漸脫落,變成了一個有九個香疤的禿頭,身上的道裝也轉為僧袍。
他臉現慈悲之容,麵現拈花之笑,雙手合十,聲若洪鍾道:“阿彌陀佛,弟子侯景,願意皈依我佛。”
王懷義與八部眾齊聲道:“善哉善哉!佛門廣大,普渡眾生!”
此情此情,看似無比祥和,但在薛剛的眼中,卻比地獄的魔鬼齊出還要恐怖。
他心中一緊,遍體生寒,連神位分離和烈火分身的痛苦都顧不得了。
可怕,簡直太可怕了。
敵人的力量強大不怕,咱可以拜名師訪高友,勤學苦煉,隻要假以時日,相信自己的成就不在任何人之下。
但是這強行轉變人的思想算怎麼回事?眼前的侯尊還是以前的侯尊嗎?他現在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區別還是有的,他不僅再不能為道門效力,還成了佛門打擊道門的一件絕佳工具。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和王懷義對上,他用了那種恐怖的手段,自己該如何抵擋?
到時候真是……
“王元寶,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個聲音把薛剛從思慮中驚醒,他扭頭一看,卻原來是張昌宗!
薛剛強打精神,冷哼一聲,道:“本人為右控鶴監監正,你要對付我,光發狠可是不成。”
“不隻是發狠,我還要彈劾你。”張昌宗跪倒在武則天的麵前,道:“微臣彈劾王元寶與徐敬猷合謀,意圖刺王殺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