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爭先恐後地往外湧,洶湧泛濫,且成滔滔不絕之勢。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出口,薇兒越哭越凶猛。午夜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知所措。
薇兒卻覺得痛快極了,憋悶了許久。要把這一年半的委屈,苦悶,壓抑都宣泄出來。這是她積攢了十九個月的淚水,此刻一股腦傾瀉而出。覺得心裏舒暢了不少。
夜深,寒涼如水。兩個小時過去,薇兒總算停止了哭泣。身體輕微顫抖,慢慢鎮定下來。
午夜真是見識了一場奇景,眼淚盛宴。蹲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著薇兒發呆。半天未開口,也不知勸慰一句。甚至也沒有將薇兒抱進懷裏。
倒是薇兒,平靜下來,抓起午夜襯衣下擺,在自己臉上擦了幾下。
“坐在這裏幹什麼?你想凍死我。”
薇兒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屋中。薇兒心頭一暖,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布景,熟悉的愜意感覺。
午夜也沒有講話,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來,有些發傻。倒是薇兒,一腳甩掉鞋子,順手抓過午夜外套裹在自己身上。摸摸茶幾上的茶壺,還很溫暖。自己倒了一大杯熱茶,一口一口喝完。
幸福突如其來。午夜既見到了自己,他現在也沒有找女人。那便還是要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人家等了一年多,自己如何再離去?有什麼理由和他說自己要走?
那就還在一起。以後怎麼樣到時候再說。
放下茶杯,四處看看,幹淨整潔,一塵不染。沒有太大變化。就是廳裏多了一把高腳凳和一把吉他。
見到畫板上自己的肖像。下巴微揚,一副清高的模樣。薇兒就是喜歡自己這個動作。畫得很逼真,就是顏料有些單調。
薇兒的東西保留完好,鞋架上一排的鞋子,鞋櫃上方掛著一排五顏六色的包包。
沒有任何陌生女人的氣息和痕跡,薇兒又是感動又是佩服又是心疼。自己跑到樓上到處亂翻,看到自己的房間,首飾櫃。豔紅的窗簾,床單。俗不可耐,曾質疑午夜的眼光,如今卻發現這一切是那麼可愛。紅得耀眼,紅得鮮亮。拉開衣櫃,兩大排衣服,長短不一,深紅淺紅,大俗大雅,排列得整整齊齊。薇兒興高采烈。
就像做夢一樣,以為他另覓新歡,動作快的話,說不定孩子都生出來了。這是很正常的,怪不得誰。自己再回來也隻有眼熱的份。
不想午夜竟還在原地踏步,有些傻,但很可愛。
一切都有可能,什麼都沒有變。薇兒還可以繼續做回那個被寵愛被疼惜的女人,想到這薇兒激動不已。一切都結束了,就像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後自己還是在午夜身邊。
薇兒繞了一圈又下樓來,看到午夜竟還在那裏發呆。
命運沒有得逞,想拆散他們。時空錯位,讓他們相背而行,越走越遠。彼此遺忘。
可是他們深愛至烈。一個狠狠與命運格鬥,不惜殺夫棄子,違背道德人倫。一個在原地苦苦守候,等心愛的人回來和自己相會。如此默契,這希望微乎其微,可他們做到了。
麵對嚴峻的考驗,從容不迫,越戰越勇。
薇兒是一隻無法馴服的野鹿,涼子到後來才明白。隻是已晚,且代價慘重。
沒有絲毫生疏,就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薇兒在午夜身邊又蹦又跳,還是少女般的模樣。
慢慢鎮定下來,薇兒赫然想起,自己身份不同了。那不是噩夢,她擺脫不了。薇兒不知自己要如何對午夜講,說自己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
思考著這個問題,薇兒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倒是午夜,對這突如其來的相聚適應過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笑容清朗,還是一副悠然喜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