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男的這一段經曆說來簡單,實際上被困山腹之下時所受的煎熬卻是痛苦之極的。是以當他慢慢述說時,修羅臉上也數度露出苦笑,大概是記起了當時的情形。
雷燕停住腳,抱著胳膊,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我們在山底下困了近十年光景,所以在地震發生時,我一看到有逃生的希望,便手腳並用,沿著碎石的縫隙爬出去,不顧頭頂有零星的拳頭大碎石塊砸下。我知道,自己一個人活在山腹中並不可怕,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生至死,都在封閉的世界裏度過。為了孩子,我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她說。
武田信男點點頭:“你做得對,換了我,也一樣。”
父母對兒女的愛,從他們的簡單對話中表露無疑,但雷燕似乎仍然無法接受現實,並沒有撲過來跟他們兩人抱頭痛哭,卻隻是遠遠地、無動於衷地站著。
“我出了山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外麵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共產黨大權在握,遍地紅旗,而國民黨已經敗退到彈丸之地的台島。我找到原先淘金幫居住的村寨,突然發現,從前的朋友都老了十歲,而我的身體和樣貌卻絲毫沒變,仿佛之前的十年彈指間就過去了,並沒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我召集了幫裏的人回去救你,但堵塞山洞的石塊大得像桌子,小得如臉盆,單靠肩扛手抬,進度極其緩慢。所有人都不抱希望,隻有我仍然堅持。燕子三歲時,我在鞋帶洞外遭到台島間諜的襲擊,被打昏後劫持到台島‘黑室’的秘密監獄中,直到被鋼佛解救出來,帶著他故地重遊,尋找線索。”這些話,解釋了修羅拋下雷燕的真實原因。
母親與孩子之間有割舍不斷的親情,如果不是意外,她肯定會獨力將雷燕撫養成人,而不是棄女而去。
“這畢竟是個大團圓的美好結局,值得大家喝一杯,慶祝慶祝,是不是?”葉天笑著提議。
“那就等我回來吧!”武田信男縱身一躍,勾住金蛋的邊,翻身進去。
修羅毫不猶豫地跟過去,向上伸手:“信男,帶我一起去吧,我們再不能分開了。”
武田信男探下身子,把修羅拉上去,然後向葉天揮揮手,指向那石室。
“喂,他們在請你幫忙轉動石球呢,還不快去?”雷燕叫起來。
葉天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他並不讚同武田信男的做法,在這種狀態下,沒必要輕易以身犯險,引發更多麻煩。
雷燕快步跑過去,轉動石球,金蛋緩緩地合起來,把武田信男、修羅兩人封閉在裏麵。當雷燕轉動另一個石球時,金蛋顫抖了一下,慢慢地沉入地下。原先它所在的地方,立刻變成了一個蓄滿了水的橢圓深井。
葉天跨到井邊,眼看著金蛋下降得越來越快,消失在清澈的井水中。
“他們能發現什麼?”他不禁在心底自問。
雷燕跑回來,凝視著無聲翻滾著的水麵,自言自語地說:“我希望這是‘超級武器事件’的大結局,最終結果,我找到了它,並且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淘金幫的人馬隻是打工的奴隸,我不願做奴隸,而是要做王後。”
欲望能夠令人變得麵目全非,這句話最適用於此刻的雷燕。
“超級武器並不能夠使人發財致富,也無法要挾所有的超級大國,所以你最好不要做白日夢,免得醒來時傷心。”葉天淡淡地說。
他離開井邊,雷燕立刻跟在後麵。
江湖不是紙上談兵的課堂,想要控製超級武器,必須得有能力、有實力、有智力。以上三樣,雷燕一樣都不具備。
雷燕高昂起頭,驕傲無比地說:“葉天,我有這個把握,他們即將帶回來的必定是個驚人的消息。”
“最好如你所願吧。”葉天無奈,既然勸不醒雷燕,多說無益。
雷燕卻不想放棄剛才的話題,繼續追問:“葉天,你看過史料中潛水隊長愛德華在《聯合國環境報》上發表的回憶文章嗎?”
葉天點點頭,他仔細讀過那篇文章,在愛德華的描述中,鄱陽湖底下發生了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具體文字如下——
“幾天內,我和三個夥伴在深水域搜尋‘神戶丸’號,沒有發現一點蹤影。我們沿著湖底繼續向西北方向搜尋,我忽然覺得眼前一亮,透過防水鏡,發現前麵不遠處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飛快地向我射來。同時,平靜的湖底出現了劇烈的震動,雷鳴般的巨響滾滾而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緊緊吸住。我感到頭昏眼花,神誌不清,身體隨著吸引力昏昏沉沉地向前遊。這時,有一樣東西重重地擊中了我的腰部,我反手抓住它,原來是一隻箱子。劇烈的疼痛使我的神誌變得清醒起來,拚命與吸引力抗衡。那道白光肆虐地在鄱陽湖底翻滾,我的同伴們被白光吸走,不見蹤影。”
這一次死裏逃生的經曆,使愛德華?波爾終生難忘。他眼中的鄱陽湖是不次於“百慕大魔鬼三角區”的死亡之湖,表麵恬靜、優美;湖底神奇、恐怖。
“我覺得,日本人大竹神光實際上已經研製出了超級武器,但它被丟棄在鄱陽湖中,變成了興風作浪的‘妖物’。它發出時,會產生巨大的旋轉力量,在水麵上造成漩渦,將遇到的任何物體卷進去、消化掉。我在想,如果能得到另一個彩蛋或者是更多彩蛋,就一定能追隨大竹神光的足跡,製造出……”雷燕得意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