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章 北狼司馬再次出現(2 / 3)

葉天一向有自己的做人原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是絕不肯隨意跟“神偷之王”扯上關係的。

“是嗎?那就隻能憑我們的力量單獨解決了。”方純大大地失望了。

第一壺茶送進來的時候,葉天撥打了那個號碼,但對方沒有接電話。

方純起身去洗手間,雅間裏隻剩葉天一個人。他捧著熱氣氤氳的茶杯,繼續梳理著一夜間遭遇的咄咄怪事。要想救小彩,就必須深入蠱苗部落一探究竟,這將是一段漫長而艱難的旅程,他很希望有得力的幫手同行,畢竟“救人”是件大事,容不得半點紕漏。小文的死,將“血咒”的鬼斧神工之力詮釋得淋漓盡致,像一幕活生生的教學課,徹底地喚醒了他的塵封記憶。

五年前五月端午那天,他的父親葉沃師也是死於血咒,躺在寶蓮禪寺超度大殿的水晶棺裏,眉心留著一個鳥爪形的空洞。葉沃師是港島中醫界首屈一指的“神醫”,被患者們尊稱為“沃夫子”,扶貧濟困,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為敵。據義父空聞大師說,葉沃師此前曾接到蝴蝶山莊段承德的求救信,趕赴雲南,替段夫人鄧雨晴治病,回來後三日內“血咒”發作,一夕暴斃。

葉天很想忘掉這段慘痛的曆史,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會放過任何與血咒有關的線索。

“是葉先生嗎?”有個嘴角上留著一條兩寸長刀疤的年輕人推門進來,恭敬地向葉天致禮。

葉天從沉湎中回過神來,輕輕點點頭。

“我是阿義,族人們都叫我刀疤阿義,這次是我第一個發現了司馬的蹤跡。十分鍾前,他停留在蝴蝶泉邊的對歌亭裏,隻是一個人,呆坐著不動。我在公園內外布置了二十多個弟兄,不過早先段夫人吩咐過,司馬是個狠角色,不讓我們動手。怎麼辦?現在就過去嗎?”阿義是個機敏伶俐的年輕人,幾句話就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講話時,他嘴角的刀疤不停地抽動,眼底眉梢也閃著灼灼的凶光,應該不是“善類”。

葉天抽了幾張鈔票給阿義,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方小姐回來,我們立刻動身。”

阿義剛坐下,方純便回來了。

經過少許補妝修飾後,方純的黑眉秀氣英挺,雙眼透澈清明,渾如一方不含一絲瑕疵的上等水晶石,把阿義驚得目瞪口呆。大理女孩子雖然以“純、靜、秀、美”聞名四方,但與方純一比,猶如螢火蟲比之朗星、麻雀比之百靈、鋯石比之名鑽,絕對有天壤之別。

“走吧。”葉天笑了,這是他能預見到的一幕,因為方純的相貌實在是太出眾了,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阿義帶路,三個人穿過古老的錦溪巷,先向西,再向南,由一個隱蔽的小門進入蝴蝶泉公園。一路上,另有四個年輕人在阿義的眼神暗號下跟過來,綴在三人的後麵。

大理蝴蝶泉公園內位於蒼山雲弄峰下的綠樹叢中,距大理古城二十四公裏,原有景觀加上近年來不斷擴建,方圓數百畝,公園內栽種著大片的鳳尾竹、鬆柏、棕櫚、杜鵑、合歡樹、酸香樹、黃連木等本地特有的芳香樹種,是大理旅遊的首選景觀。蝴蝶泉以南新建的蝴蝶館,真實地再現了蝴蝶泉邊蝴蝶的生態、品種以及與大理特有的蝴蝶文化,遠道而來的中外遊客們能夠在那裏更深入地了解蝴蝶泉奇觀。

葉天一行人走在公園內的青石板小道上,兩邊綠草茵茵,野花搖曳,成群結隊的小蝴蝶們追逐嬉戲,形成了最閑適、最優美的風景。

“阿義哥,那人還在對歌亭裏,兄弟們分散在烹茶台、老水井、聽聽崖、彎橋、馬蹄窩、老君爐,都帶著家夥,等候號令。”一個穿著白色運動衫慢跑的年輕人迎麵過來,向阿義報告。

“我和方小姐過去,其他人不要動,敵人非常強悍,小心。”葉天又抽出一疊鈔票,塞進阿義口袋裏,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善意地提醒。以司馬的身手,殺死這些人猶如碾碎幾隻螞蟻,沒必要讓他們衝上去做無謂的犧牲。香雪蘭的族人是蝴蝶山莊的朋友,年輕人的熱血不該白流。

“謝謝葉先生,兄弟們隨時等待召喚,有事盡管吩咐。”阿義感激地彎腰致謝。

葉天與方純沿著小道快步前進,三百步後右轉上了青石台階,盤旋向上六十級,便到了阿義等人說的“對歌亭”。那是一個古樸而陳舊的“山”字式樣木亭,到處都留下了修修補補的痕跡,木頭廊柱上的漆色也深淺不一。木亭高約七米,四麵都有石階相連,葉方二人走的,是西麵這條路線。

北狼司馬果然坐在亭子裏,他手上還拿著一個扁平的不鏽鋼酒壺,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

葉天一步跨進亭子,隱藏在褲袋裏的右手即可捏緊刀柄,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

“來了?”司馬居然還能悠閑地笑出聲來。他望見葉天時,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一顧的蔑視,視線隨即轉向方純。

方純橫跨五步,封住了向東的去路,慢慢地鬆了一口氣,微笑著接話:“來了,見你一麵真不容易。你把蝴蝶山莊攪鬧得亂七八糟,卻自己一個人到這裏來躲清閑,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瑪瑙、錄影帶、信劄都在你手裏嗎?段承德的拍賣會成了你自己的走秀台,最後還來了個大財小財一鍋端,這可不是江湖好漢的作風啊?”

木亭中的地麵隻有八米見方,雙方一旦交手,以二對一,葉方兩人勝算極大。

司馬跺了跺腳,光滑的青石板地麵立刻發出響亮的“哢哢”聲。

“到這裏來的遊客,為的是觀賞大理蝴蝶泉奇景,緬懷當年白族年輕男女對歌的綿綿情意。你們一來,就把美好的意境破壞掉了,焚琴煮鶴一般。我一直在想,方小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為什麼偏偏要去做賞金獵人,而不是當明星?其實,我在這裏等你,就是為了做一筆交易,用你想要的換你手上的鐲子。司空摘星是個大笨蛋,明明拿到鐲子了,卻又還回去,還美其名曰是‘職業操守’,嚴格執行‘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行業自律。既然你們來了,這筆交易就可以重新啟動了。方小姐,我要那鐲子,付出的代價是把拍賣會上的第二、第三件拍品都送給你。你也知道,那兩件東西直接關係到‘黃金堡壘’和‘蚩尤的麵具’,實際上你已經大賺特賺了,好不好?”他的眼神在花氣草香中飄移著,根本不看葉天,似乎已經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不好。”方純一口回絕,“我們是來找東西,不是來談條件的。

木亭內外,蝴蝶翻飛不斷,撲扇著輕風,撩動著光影。這些小東西感覺不出現場一觸即發的殺氣,否則早就振翅遠離了。江湖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永遠是“勝者為王、強者通吃”,今天哪一方想平安走出對歌亭都不容易。

葉天心中湧起一陣久違了的悲涼感,在伊拉克戰場上,每次大戰即將開始或者激戰剛剛結束時,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仿佛對已經逝去的和即將逝去的生命充滿了深深的憐憫。

“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他的腦海中浮出這樣兩句詩。江湖中已經有太多衝突殺戮,他不願司馬成為下一個被格殺的目標。

司馬笑了,又抿了一口酒,然後追問:“方小姐在找什麼?”

方純冷冷地回答:“你知道我們要什麼,就是司空摘星拿走的錄影帶和信劄。那些東西不可能幫人找到黃金寶藏,否則的話,你或者淘金幫都已經深入瀾滄江畔大山了,還有閑心在大理耽擱?那兩件拍品我要定了,但卻不想付款。你當然知道,賞金獵人的每一筆錢都是拿性命拚回來的,不能輕易交給別人。司馬,你最好別耍花招,否則司馬很快就會變成‘死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