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父看見,卻是點頭道:“嗯,這淮南八仙倒不是些簡單人物,我聽說那八仙之中有一個‘藥手仙姑’何八妹,也是中原一個用藥的大行家,不過碰到我們‘雲蘿門’麼,咯咯……他們現在都被你捉住了,所以你難免也有些得意的。”她師父看見何淼兒嘴露微笑,以為她為了自己捉住何八妹而暗自開心,卻沒有意識到何淼兒卻是另有心事。
何淼兒趕緊抿住嘴唇,問道:“師父,這些天來,我們抓住要去羅天教裏幫手助拳的,也有好幾十號人,這些人現在都關在後院的祠堂之中,師父您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她師父咯咯一笑,柔聲道:“傻丫頭,這些人雖然與我們素不相識,但是他們都是來相助我們的死對頭的,這樣算起來,他們與我們之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淵源了,這下他們被我們迷倒了,說不得隻好賞他們每個人一粒‘忘生丸’,也就不用再為難他們了。”
何淼兒師父這話說的輕柔婉轉,讓人聽著有著一些儒慕,但是何淼兒聽到這話,卻是驚道:“師父,你是說要讓這些人都忘記過去的事情麼?那他們豈不是……豈不是可……”
衛青鋒在櫃中聽得心中一凜,他乍一聽到這師父的語氣,就仿佛是一個最慈愛的母親,在對自己的孩兒說著慈祥憐憫的話語,哪裏料到她所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狠毒辛辣,不由心道:若讓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人物,從此忘記了前塵往事,那和要了他們的命又有什麼區別。
衛青鋒與何淼兒過去都曾失去了自己的記憶,隻是何淼兒後來恰逢機緣巧合,找回了失去的往事,而衛青鋒卻不得要領,一直未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因此這二人都深深知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是一種多麼痛苦的經曆,對於這師父口中所說的事情,都是全不認同的。
何淼兒想了一會,又怯怯勸道:“師父,我看我們把這些人再關上兩天,兩天之後我們與羅天教比武定教之後,我們大事已成,就把這些人都放了好了,那時他們就算出來知道了事情原委,也於事無補的了,也就不打緊……”
她師父咯的一笑,又嗔道:“傻丫頭,你可知道,這些江湖漢子們,一生都追逐的所謂俠道義氣,口中每每說話,總是大丈夫當要怎麼樣,怎麼樣,咯咯,其實都是些草莽匹夫之誌,你以為他們出去知道事情原委之後,便會善罷甘休了麼?”
何淼兒先前在別離亭後院,聽到一些淮南八仙與朱長老、小清他們的對話,心中也知道,這些人放出去了,定是不會一一善了,不禁心頭矛盾不已,歎了口氣。
她師父接道:“到時候他們又來找我們麻煩,為羅天教的人出頭報仇,那我們不是自尋煩惱麼?”話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又道:“好了淼兒,事不宜遲,你就跟我去祠堂一趟吧。”
何淼兒被師父牽住了手,情不自禁的想回頭看看衣櫃那邊,但是心頭又自警醒,暗道:“我可千萬不能露出了破綻,若是師父發現了他,隻怕又是要大發雷霆的,他現在武功如此不濟,到時候總是討不了好。”想到這裏,何淼兒強行忍住自己的衝動,一咬牙,跟著師父一起下樓去了。
衛青鋒站在衣櫃之中,聽到何淼兒師徒倆的對話,暗道:我原本看那八仙中人,知恩必報,不畏艱險,都是響錚錚的義氣人物,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計的找到這蜻蜓香的解藥,好去解救他們,此時看這何淼兒師父的行事,當真是狠毒之極,說不得到時候隻有想些手段,才能把那八仙救出來。
他耳中聽到她們師徒咚咚咚的下樓聲,稍等一陣,見外麵再無其他聲息,便輕輕推開衣櫃門,抬頭見小樓之上油燈如豆,昏昏灑灑,在這靜夜彌漫一些溫馨之意,隻是伊人已杳然,便也躡手躡腳的走下樓去。
下到一樓,抬眼看去,見花園盡處人影一閃,那何淼兒身穿的是橙色衣裙,在這夜色之中看的頗顯分明,衛青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一直向這莊園最深處走去。
走了好一會,衛青鋒才看清楚,原來何淼兒的師父穿的是一身青色長袍,淒淒冷冷,此時月色悠然,月光漫灑印照其身上,倒是有些陰森之感。
她二人一路穿行,走過一個荷花水池,來到一個小門前,門前站著一群手持戒刀的漢子,倚門而立,顯然是守備於此。那些漢子們見何淼兒師徒過來,都是躬身行禮,並不多問,便放了她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