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盛從宮裏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吩咐前來接他的季陽，去一趟下九階的繡坊再繞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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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燁從太學出來，去了順俟酒肆。
酒肆裏人潮湧動，在場的無論是來辯駁學術、打聽消息，又或是純粹的結交朋友，什麼人都有，什麼樣的消息也都有，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
不過，人群中人們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就是慕霄這個大奸大惡的反賊死了，可謂大快人心，人人拍手稱好。
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和賢明，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皇甫燁在人群中安靜的聽著，直到夜幕降臨，這才起身離開，從後門出來，到一處暗巷的民宅。
蒼尤和赤術等人，早就等候在宅子裏。
房間內沒有點燈燭，隻有將暗未暗的青光，透過門窗的棱格子射進來，模糊的能辨認出地上跪著的人的麵容。
蒼尤稟告道：“王爺，這個人的身份經屬下們再三查證，是當年齊王府的人，專門為齊王趕馬車的李武。”
皇甫燁頷首，不語。
蒼尤轉身，衝李武道：“王爺已經花重金安置好你的父母弟弟，你已無後顧之憂。等一會兒問你什麼，你且將你知道的，如實稟告給王爺，不得有半句隱瞞。”
“是，小人知道，小人一定知無不言，不敢欺瞞。”李武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又壓低了一些。
他聲音嘶啞中帶著些許顫抖，缺了左臂，顯然是曾經受過監牢重刑。
齊王謀反一案中，府中老小無一幸免，他被抓受刑後，被官府發配至邊境做苦役。
常年辛苦勞作，四十左右的壯年，看上去猶如老叟。
蒼尤找到他的時候，他憨實的麵容布滿風霜，形如乞丐，被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是以，帶他來見皇甫燁之前，蒼尤將他收拾得體麵一些。
“長陵王一向與齊王走得很近，他們除了表麵上的兄友弟恭，私底下可有哪些勾結？是怎樣來往聯係的，如實說來。”蒼尤問。
“是。”
李武十分清楚齊王每日行程，從齊王與長陵王之間的遛狗逗貓開始說起，說到最後齊王謀反前，兩人來往頻密，事無巨細，一一交代。
李武舌頭捋不直，有些結巴，說的很慢，可他嘶啞的聲音透著濃濃的，被長久壓抑著的恨意。
皇甫燁基本上沒說話，都是蒼尤代替他審問李武。
李武將知道的一一回答，有一些不知道的，就坦言不知。
當李武說到齊王最後因為援兵沒有按時接應，導致逼宮失敗的時候，李武突然“砰砰砰”的向著皇甫燁磕頭起來。
皇甫燁眉頭微蹙，看一眼蒼尤，後者立即明白。
蒼尤道：“你知道便說，不知道便不用說，有一說一，都很好，王爺並無怪罪，無需磕頭。”
李武一愣，卻是額頭抵著地麵，嘶啞的請求著，聲音帶著濃濃的仇恨。
他說：“小人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僭越，但是小人不需要王爺的重金酬謝，隻求一件事，隻求......王爺看在小人如實說出這些事情得份上，替小人報仇。”
皇甫燁頗為意外的掃一眼蒼尤，然後目光沉沉的盯著伏在地上的李武。
蒼尤背脊一寒，問道：“你有何冤仇，又是找誰去報仇？”
李武見有一分希望，連忙又磕了幾個響頭，這才慢慢說道：
“齊王的貼身丫鬟濃翠，是小人的相好，齊王將濃翠指給小人，她本就是小人的妻子，小人一直盼著娶她過門......
若是沒有長陵王的唆使，沒有長陵王背叛過齊王，她早就已經是小人的妻子了。
隻是沒想到，她慘死在前太子府上。
即便如此，小人也當她是小人的妻子，之所以苟延殘喘的活著，就是想尋找合適的機會逃走，有朝一日能為她報仇。
當年，齊王告知小人，濃翠是被前丞相之女蕭無笛害死的，小人後來在監牢裏聽說了，蕭無笛被斬首示眾，已經死了。
可她雖然死了，她父親蕭懷勳那個奸人卻僥幸逃了，還有長陵王那個兩麵三刀的奸賊......小人恨不能一刀宰了他們！”
李武說到前太子，說到濃翠的時候，皇甫燁英挺得墨眉皺的更緊了一些。
這兩個名字，讓他想起多年前一些，讓他十分不愉快的事情。
其中，尤其以前太子壽宴那天發生的事情最多，也最為抑鬱！
那天，是他和蕭蕭的婚禮，也是他和蕭蕭一起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
蒼尤麵無表情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王爺幫你找到蕭懷勳，殺了他，還有長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