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沉默了。是啊,關卿卿會出些什麼招,誰也猜不到,這種敵明我暗的情況,除了招架還能有什麼辦法好想呢?
徐峰的淡然讓楊隱更覺歉疚,讓她放棄省行行長這樣穩定的高薪職務來君達,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讓她卷入這樣的紛爭,任誰都有可能會埋怨,而徐峰卻一笑置之。
“你就……”徐峰剛想再說話,楊隱的手機響了,她隻好停下來等他。
楊隱拿著手機看了有一會兒,這是個陌生的號碼,但能看出是G市的,會是誰呢?他在自己的記憶裏搜不到這樣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
“喂?是楊隱嗎?”
“對,我是楊隱。您哪位?”
“老同學,聽不出我的聲音?”
楊隱歪著頭想了想,又再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號碼,仍舊想不出對方是誰,隻好作罷:“不好意思,真想不起來了。”
“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啊!”對方顯然很失望,“我是鍾博。”
“哎呀!怎麼是你小子!”楊隱興奮地叫起來。鍾博是他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畢業的時候分在X城法院民事庭,後來就失了聯絡,這一晃就是十多年。
“我真是挫敗啊!竟然要我說出名字你才能想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楊隱連聲道歉,“你現在在G市?我幾年前去X城找過你,說你調走了,調哪了啊?”
“我前幾年一直在E市工作,最近剛調回G市,現在中院工作。”
G市中院?楊隱腦子裏竟一下晃過關卿卿助患者上訴的事。失聯多年的鍾博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楊隱不相信是巧合或是突然想自己了,“你突然找到我,想必是有事吧?”
“哈哈哈……”鍾博在電話裏一陣大笑,“不愧是大律師出身,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你就不要捧我了,有話就直說吧!”
“君達心理醫院是你們公司名下的吧?有人扔了自訴狀進來告醫院延誤診治,導致患者抑鬱症發作跳樓而亡,要求追究醫院法人代表的刑事責任,並附帶民事賠償。”
楊隱仰天吐出一口氣,嘴邊露出一抹苦笑,“傳票已經送醫院了?”他沒有直接回答鍾博問題,而是反問。
“還沒呢,正在立案審核當中。”
“具備立案條件嗎?”
“目前看來是的。”
“康教授正在去G市的路上,如果這個案子是你負責,你馬上就能見到我們的恩師了。”
電話裏沉寂了一會兒,才再次響起鍾博的聲音:“楊隱,這個案子不是我負責,我現在是中院的院長。本來,我不會為這種事打電話給你,是對是錯都由法律來判斷,這是過去教授叮嚀我們的。但是,在接到訴狀的前一天,我就接到了省裏的電話,要我從嚴從快地處理這個案子。所以,我想問問你,是不是你們君達在省裏得罪了什麼人?”
楊隱思忖著該怎麼跟鍾博說,畢竟與鍾博已多年未曾聯絡,他這番電話打來到底是向自己透露一些信息,還是當作試探,都是不可知的。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恐怕有些人就算得罪了,我自己也不自知吧!”楊隱斟酌再三後回答鍾博。
鍾博在電話裏笑了笑說:“看來多年未見,你對我有戒備啊!不過,我能理解。”
楊隱有點尷尬,但既然被點穿,也就不作掩飾直言說:“你能理解我就感激不盡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冷靜應訴吧!如果你方便,就告訴我原告是誰,我也可以早點準備證據材料。”
“我覺得這都不是關鍵,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讓操控這件事的人停下來才是正途啊!否則,我這裏壓力也不小,咱們有的時候還是行政幹預強於法製的。”鍾博的口氣略顯無奈,但楊隱聽得出來倒也算是肺腑之言。
“你放心,我楊隱不是怕事之人,也絕對不是拖累朋友之人!不過,我也絕不會對欲加之罪低頭,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是我始終堅信的!”
“那就好!希望康教授能幫上你。再見。”
楊隱掛了電話,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坐下來,抬首問徐峰:“你剛剛說哪了?”
徐峰笑笑說:“我是讓你不要幫我擔心了,還是快點把中創的投資協議簽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楊隱看了她一會,終於笑著說:“看到你這樣平和的反應,我心裏也踏實許多,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