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
“嗯!這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隻不過是找人舉報一兩塊違規的土地。而且,他們在上麵有人,到時候自己也會想辦法平息這件事。”
“你能在這件事裏得到什麼好處?我又能獲得什麼好處?”
“我要得到其中一塊地,然後入股恒河投資。至於你,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安鵬飛看著袁沁藍,嘴上浮起一絲冷笑,“你這是讓我拿好不容易混來的官帽跟你冒險啊!”他的手不停地敲擊著桌子,“這事我得考慮考慮。”
袁沁藍對他的這種推脫根本不當回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接著說:“昨天碰到省高院的阮局了,你調高院的事應該差不多了。”
安鵬飛的眉毛猛地一挑,臉上的神色立即緩和下來。阮局是高院執行局的局長,安鵬飛一直希望能調到高院去,因為他老婆在梅州工作。雖然他這幾年官運亨通,可以用連升三級來形容,但去高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沁藍說過幫他運作,但他本人一直不抱什麼希望。現在,她這麼說,雖讓他一下子很興奮,但還是不能對這種嘴上說說的事真的相信了。
袁沁藍自然知道安鵬飛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阮局已經答應下周抽個時間和你一起吃個飯、見個麵,你到時候隻要表現適度,這事就應該沒問題。”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定心丸,安鵬飛的戒備總算全部放下了。他收起資料,對袁沁藍說:“那這事,我也試試吧!隻恐怕這人不好找。一要信得過、嘴巴緊,二要敢犯傻。”
“舉報這種事,找嫉惡如仇的人做就成。至於後麵國土那邊的調查,我自己會安排。”袁沁藍輕描淡寫地說。
三天後,省國土廳監察總隊收到了一份實名舉報材料,舉報人是S市報社專跑政法新聞的一名年輕記者——申屠旭。他舉報了海河省恒河投資公司於五年前在開發區取得的兩塊土地,至今拋荒沒有進行開發,並且在隻繳納了十分之一土地款的情況下,就將土地抵押給了銀行。申屠旭不但向國土廳舉報了這件事,還打算在S日報的政法新聞專欄裏報道這件事。結果稿子被總編攔了下來,告訴他這種事情需要進一步核實。申屠旭一怒之下,將新聞又捅給了省裏的其他多家媒體同行。
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土廳監察總隊新任隊長沈明對恒河投資的背景一無所知,又恰逢省裏有土地違規清查的文件,當然想在自己新到任的崗位上點上頭一把火。餘飛又早與沈明打上了交道,從旁煽風點火好一番慫恿,直把沈明撩撥得立刻安排人手展開了調查。而那些接到消息的省媒,有知道恒河投資的,自然就噤聲當作不知道這件事,那些不知道情況的,自然不肯放棄這麼好的新聞機會,現在隻要是涉及房地產的新聞,那就是絕對的熱點。
沈明的人前腳到S市調查,後腳就有膽大的媒體,為了搶熱點,率先把新聞發了出來。S市國土局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被監察總隊打了個措手不及,想遮掩都沒有機會。協議出讓這件事雖是紀柏年前任幹的事,但到底紀柏年已經在任三年,也是有失察之職的。這一來,他不但要應付檢查,還要應付媒體,市長韋小年也在緊急會議上把他狠批了一頓,把他是氣得火上房。
楊隱與餘競冬在得知這事後,雖然對紀柏年心存愧疚,但表麵也還是裝作沒事人似的,對紀柏年勸慰一番罷了。
監察總隊不僅去了S市,也去恒河投資調取相關資料。汪小軒得到通知,立刻向汪秘求救。但汪秘正在京城開會,便將這事交穀華處理,在他看來,這種事無非是做做官樣文章,穀華就足以應付了。
得了丈夫的指示,穀華直接去省國土廳找書記徐世友,想通過他壓住沈明,將這件事平息下去。
徐世友早年是從G市一路升上來的,家裏的背景在海河省也是有點硬的。在國土廳書記一職上也已兩任,對省內官場格局了然於胸。一般人都不敢動他,他也輕易不把人放在眼裏,而汪家人恰恰是他平常不太願意接觸的。在他看來,汪秘虛偽、穀華跋扈,這對夫妻就不是善類。在官場浸淫多年,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在他們風頭正健時去和他們硬鬥,但這一回,他在沈明向自己彙報的時候,卻故意睜隻眼閉隻眼,讓年輕人有機會去捅捅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