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夜宵攤子,團團圍坐喝起酒來。方小刀一口氣說了自己的遭遇,老黑聽了不以為然,這點兒事在他看來不過是小菜一碟,他們哥兒幾個打架鬥毆搶劫盜竊,更大的事兒多著呢,沒辦法,輟了學又怕吃苦不願找工作,不這樣幹拿啥吃喝玩樂!現在巧遇了帶著槍的方小刀,能把他拉進來豈不是如虎添翼?
沒等老黑說完這個意思,方小刀立刻斷然拒絕,自己惹禍歸惹禍,也寧可無家可歸流落街頭,這種偷搶打殺的事堅決不幹。大黑並不失望,他知道啥事都要有個過程,自己當初不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嗎?眼下第一步就是先把方小刀留下。
想到這裏,大黑拍拍方小刀笑道:“你不幹大哥不勉強,可總不能看著兄弟你挨餓受凍,這樣吧,我先給你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想法兒給你找個飯碗。”如此安排當然最好,方小刀連連稱謝,吃過酒飯,大黑打發走幾個手下,帶著方小刀來到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老黑領方小刀來的是市區最繁華的地方,街道兩旁各有一家大型洗浴中心,街東的叫“碧波”,街西的叫“綠浪”,都是簷上霓虹燈,門前大燈箱,醒目地亮著打折優惠的大廣告,門口的漂亮小姐正滿麵堆笑地招攬顧客,“綠浪”的小姐顯然認得大黑,迎上來殷勤地為他拉開了玻璃大門。
老黑領著方小刀上了三樓,正順著走廊往前走,旁邊的一扇門裏突然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房門被撞開了,一個且壯的漢子甩開拉拉扯扯的小姐拔腿便走,小姐追上來死死拉住不放,一疊聲地要他付錢,漢子火了,狠狠一腳踢倒小姐,兩個服務員慌忙趕來,一見這漢子就沒了脾氣,滿臉賠笑地勸阻、道歉,漢子卻是不依不饒,連他們一塊兒踢打,老黑忙上去攔住漢子,笑嘻嘻地說:“老毒兄弟,這是我大哥開的買賣,不看僧麵看佛麵,這麼鬧騰兒不合適吧?”
這個叫老毒的漢子連眼皮都沒抬,揚手就是一個大耳光,扇得老黑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墨鏡帽子一起飛了出去,老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臭狗腿子也敢來充人?”老黑惱羞成怒,
“嗖”地拔刀撲了上去,那老毒會者不忙,突然一個轉身,老黑隻道他要逃,持刀奮力突刺,不想老毒在轉身中同時飛起右腿,大黑隻覺手腕一麻,刀子“嗡”地一聲高高飛起,沒等緩過神來,老毒已一個旋轉回來,一手接住掉下來的刀子,另一條腿正掃在老黑身上,老黑“哇呀”跌了個狗吃米共田,被老毒搶上來踏在腳下,拿刀抵住了咽喉。
老毒冷笑:“我讓你狗改不了吃米共田,割你隻耳朵長長記性!”揪住老黑的耳朵就要下刀。此刻已容不得方小刀多想,拔槍大喝一聲:“住手!我要開槍了!”老毒一愣,猛回頭看到了一把怪模怪樣的手槍,細長的槍管,且厚的木槍柄,槍身上立著一個手指頭且細的瞄準鏡,跟他印象中的手槍根本是兩碼事。
老毒放掉老黑直起身來,掂著刀子盯著方小刀:“臭毛孩子也想嚇唬人?好呀,你開槍吧!”說罷持刀一步步逼過來,方小刀“嘩啦”頂上子彈:“站住!再動我真開槍了!”老毒嘿嘿笑起來:“開呀,不開你是狗養的!”
不動真格的是不行了,方小刀突然向側麵跳開一步,對準老毒手裏的刀子扣下扳機,“乒”地一聲,刀子斷作兩截,刀尖飛起來“嘣”地釘在了牆上,老毒看著手裏的半截刀子愣住了。方小刀對準老毒的眼睛喝道:“快滾!再動我叫你變獨眼龍!”
老毒瞪著黑同同的槍口呆立了一會兒,跺腳“嗨”了一聲:“老子認栽了!”丟下半截刀子憤憤而去。
方小刀正要收槍,肩上被人拍了一下:“神槍啊!”回頭一看,一個西裝革履戴眼鏡的男人正在衝他微笑,大黑忙上前介紹:“這就是我大哥歐文,綠浪的大老板。”又對歐文介紹:“這是我兄弟方小刀,原來是市射擊隊的,昨天……”歐文打斷老黑:“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來來,都屋裏坐。”邊說邊親熱地牽著手把方小刀拉進了經理室。
歐文長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像個挺有學問的知識分子,他安靜地聽大黑講了方小刀的遭遇,挺同情地說:“他還是個孩子,射擊隊也太過分了!”想了想,又對方小刀說:“他們發現丟了槍一定會報警,家是不能回了,你就先在我這裏避避風頭,就給我當個保……啊,秘書,管吃管住,每月再給你兩千多零花錢,你看行不行?”
沒等方小刀說話,大黑搶著連連答應:“好好,太好了!”方小刀站起來鞠了個躬:“謝謝歐文,謝謝!”歐文輕描淡寫地擺擺手:“這不算什麼。”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疊錢塞給老黑:“拿去和小哥幾個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