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座下靈鶴通人性,立時也是聽懂了這青年話中之意,頓時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瞪了起來,伸長了修長脖頸,目中凶光閃爍,似乎想要隨時瞅準機會給他來一下。
廖姓青年這一番話說起來倒也是像模像樣、條理清晰,並不像是尋常世家玄門修者那般仗勢欺人。可聽話聽音,若是仔細想想,便能從此人話語之中意識到他的核心觀點。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說:“小子哎,我家可是有背景的,你小子識趣就把這隻靈鶴送給我,我還會給你點好處,否則,當心叫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莫離對這種程度的威脅自然是毫不感冒,他安撫了下靈鶴後,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廖姓青年,問道:“那我要是不願意呢?”
此言一出,靈鶴頓時不再炸毛,倒是挑釁地望著那廖姓青年,但那青年的臉立馬就黑了。
他出身於大家族,也不會如此便翻臉,而是謹慎問道:“不知這位道兄是來自於哪門哪派?或許與我廖氏還有幾分淵源!”
廖氏交遊廣闊,族中之人皆信奉一點:不要隨意與他人結仇。對於他們這種靠人脈的族群,最重要的就是維護好家族的各種關係。在沒有弄清楚莫離的來頭之前,這個年輕人並不願意輕易開口得罪。
莫離輕輕點了點頭,他本非青州本地人,卻也在夢州之時聽聞過青州廖氏的名頭,可見廖氏的人脈和交遊之廣了。如今看來,他們有今天,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哪。
“我並非青州人士,與你們廖氏也沒什麼關係!”莫離語氣淡淡地回答。
那麵如滿月的廖姓青年臉色變了變,卻並沒有如同莫離所想立即強硬出手,反而似乎是在心中思量什麼。
事實上,正是莫離如此不經意的態度讓這青年對莫離產生了顧忌之意。他作為最擅長與人結交的廖氏家族當中一員,某些本能是刻在骨子裏的。
一般若是沒有背景之人,或者是背景不如廖氏之人,在聽聞他的來頭之後,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一些異色。然而,莫離卻絲毫異狀都沒有,而從莫離的語氣當中可以聽得出來,他並非沒有聽過廖氏名頭的無名小卒。
況且,莫離明言坦誠自己並非青州本地人,卻又並沒有說出自身師承。這樣一來,自然會令廖姓青年認為莫離乃是青州境外的玄門世家子弟。
若是其他青州大族得知莫離並非本地修者,恐怕會毫不顧忌對他出手;可恰恰由於廖氏一族所圖甚大,一向努力交好外州大族。若是族中得知這青年竟因一點小事,而擅自得罪外州大族,恐怕很快就要降下懲罰了。
廖姓青年麵色變幻不定,但莫離卻不願一直等他反應,而是直言問道:“若是我不同意,莫非廖氏就要對我出手不成?”
那麵容俊朗的青年正自思索,聞言下意識就道:“當然不會,沒有的事。”反應過來之後,他一驚,卻也沒有改口的意思,這青年從莫離的話中聽出了一種名為有恃無恐的意味。
但身後還有美人等著自己滿載而歸,這青年一時有些左右為難,下不來台。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幹嘛把話說那麼滿,現在可如何是好?
“剛過來之時,就已經知道此人修為不俗,卻奈何我當時被豬油蒙了心,絲毫不放在心上。此時想來,如此年輕就能有不弱於我的修為,定然出身也不會落在我身後呀!”廖姓青年後悔莫及。
背負著美人囑托,廖姓青年不得不硬起頭皮向莫離小心翼翼地道:“在下廖一邊,請教道兄如何稱呼?”
莫離有幾分訝然,這青年倒是能屈能伸,明明自己已經如此不給麵子,他卻依舊能保持著一張笑臉,不以為忤,卻是頗為難得。
思忖一番,莫離也是眯起眼睛,一張微胖而憨厚的麵上堆起一個無比和善的微笑:“在下姓孟。”
“孟?”廖姓青年有些納悶,他皺著眉頭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外州的高門大閥都想了一個遍,也沒有想起一個姓孟的世家。
“哎呀,我怎得此時犯了這種糊塗!這位孟道兄雖然不是我世家族人,但極有可能是那些玄門大派的得意弟子哪!隻是九州之上的玄門也不少,更何況有許多生命不顯的隱世玄門,這就有些難猜了…”廖一邊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心頭的疑惑問出。
雖然他很想知道對方的真正身份,但見對方隻透漏了一個姓,連名字都沒有說,自然是不願意表露身份的,自己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