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驚慌失措的聲音再次讓已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眾修者繃緊了神經。兩個意誌相對薄弱之人甚至忘記了自己一貫以來的信條,竟不自覺回身向那人發聲之處望去。
卻見一個人個頭低矮、尖嘴猴腮之人正在張皇四顧,一臉的驚慌,嘴上則是不停地呼喊著身旁同伴的名字:“黑豆!黑豆!”
而另一個修者,應當是原本站在這“黑豆”身邊的另一人也是被那尖嘴猴腮之人的呼叫引來了注意。當發現剛剛還在自己身側的人,居然不知何時瞬間消失,他整個人瞬間仿佛一同冰水迎頭潑下,立時清醒了。
一滴豆大的冷汗就從他的臉旁滑落,而後又順著下巴掉落在了胸前衣襟上,濡濕了一小片。一陣陰冷之風吹過,這人不由打了個哆嗦,感覺寒毛直豎,下意識緊了緊衣裳。
高俅額角青筋不斷抽動,眼下再次發生的意外他依舊沒有任何頭緒,這令他非常不安。即便這些人都是他想要除掉的人,但是以這種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甚至無法發覺的方式失蹤,不得不說,他的心中也有了一絲畏懼。
現在消失的是別人,可若是自己呢?
高俅心中毫無把握,已經有兩個人失蹤了,可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第一次意外發生之時,他還可以推說是因為眾人都在聊天,因而沒有注意到阿軒的失蹤以及可能發出的求救。但是,第二次呢?
在大家都如此緊張且戒備的時刻,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怎麼突然就原地蒸發了呢?
“這一定是那個人的陰謀!”就在眾修者之間的氛圍僵硬到令人窒息之時,一個聲音突然惡狠狠響起。眾人回頭望去,卻是那個一直看莫離不順眼的圓臉小胖子。
高俅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從小胖子的麵上劃過。這一次,他卻是比較讚同這個討厭的家夥之言。他心中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莫離在暗中偷襲他們。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得到這樣悄無聲息的偷襲而不留下任何痕跡。
“隻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這是令高俅對莫離的懷疑無法成形的最重要原因。高俅略有些陰沉地問道:“他如果要殺我們,之前就可以動手了,何必要現在費這麼多周章呢?”
小胖子語塞,如果說高俅還會拋開其他情感因素而理智分析的話,他則是完全是下意識地將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塞給自己厭惡之人,自然不會考慮什麼邏輯的問題。
“更何況,他還對我們發下了心魔誓言!這個時候對我們動手,他自己就得先收到心魔反噬!”高俅冷聲說道。他不僅僅是在反駁著這個小胖子,更是在試圖說服自己。因為他的心中同樣對神出鬼沒的莫離無比的忌憚和懷疑。
微胖的年輕人圓臉上有些繃不住了,他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他自己不能動手,難道就不會有幫手了嗎?”
“哼!”高俅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這個被自身好惡衝昏了頭腦、已經開始強詞奪理的胖子。
“高俅師兄,我們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救軒子和黑豆吧!”站在二人中間的高瘦修者見二人直至此時還在這種毫無證據的捕風捉影上糾結,有些焦急,忍不住出聲提醒高俅道。
高俅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一眼高瘦修者,神情有些微妙。他一向要求其他人都喊他統領,而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稱呼,他喜歡有紀律的隊伍。但沒想到居然在此時,突然聽到這個已經時隔許久未曾聽過的親切稱呼“師兄”,一時有些恍然,仿佛被喚醒了一些久遠的回憶。
“啊!!”一聲尖叫再次將高俅從一時的恍惚中驚醒,他一個激靈從剛才的那種狀態中醒了過來,隻覺一身冷汗流淌。實在是太危險了,要是剛才有高手偷襲,他恐怕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誰?又有人失蹤了嗎?”高俅一邊指揮眾人結陣,一邊高聲問道。他已經有些神經敏感了,聽到尖叫下意識就認為是有修者遇難了。然而這一次,事實證明,確實是他想太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方?快放我下去!我要離開這裏!”一個尖銳的聲音帶著些許驚慌和更多的不滿高聲驚叫起來。
聽到是這個聲音,高俅已經皺起的眉頭微微放了下來,但旋即又有些憤然心道:“怎麼這個世家子還沒死?”
原來,在那裏大呼小叫的人正是已經昏迷多時的李家嫡係子弟李英。由於神魂受創過重,眼下他麵色蒼白中透著青意,顯然狀態十分不好。但身體雖然虛弱,可他頤指氣使的架勢卻一點兒都沒有落下,依舊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讓背負著他的那名修者將他放下。
眾修者本身在此場景之下,心情就不是很舒暢,還偏遇上這等毫不通人情世故、大少爺秉性的李英,自然都是心有怨言。若是往日,他們即便心裏將李英罵成一條脫毛癩皮狗也不會在麵上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