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所說的並不是實話。雖然他向表達的意思很清晰,“我不是罪魁禍首,我沒有指使這個無知之徒作出這種想要害您的舉動,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甚至有可能是他故意陷害我…”
可實際上,莫離早就通過他對手下之人的眼神和動作甚至包括語言暗示,猜測到他其實是想要通過煽動蠱惑自己的下屬發起攻擊,以此來試探一下莫離真正的態度以及實力等。
但高俅此人不愧是天性涼薄之人,眼見事跡朝著不妙的方向發展,他立即變臉,不但絲毫承認自己錯誤的打算,甚至想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自己倒黴的下屬小胖子身上。於是,一瞬間,小胖子成了眾矢之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高俅精湛的演技給忽悠住了。也有一些老奸巨猾的修者,跟隨他的時間較長,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細,因此心有疑慮,並沒有輕信他的表述。
年輕的“背鍋俠”自然也得到了他們一息的短暫同情和默哀。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打算在此時與自己的直係領導高統領撕破臉皮的打算。
並且,即便他們有這樣的膽量和正義感,但在這樣的群情激奮之下,又會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他們的?說不定反而將自己等人也當成是一路的叛徒,群起而攻之。故而,這幾個人也是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任由事情的發展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而去。
莫離靜靜地看著高俅的表演,不發一言,麵沉如水。他沒有打算再次輕輕揭過這件事,但是同樣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而浪費掉太多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他們早已經被莫離判處了死刑,眼下隻不過是他們苟延殘喘的最後一段時間。雖然到了最後一刻,這些亡命之徒還如此不馴服,還在挑釁著自己的耐性,實在令人心頭一陣陣怒火暴漲,但是對於一群將死之人,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眼看著高俅將那個年輕的小胖子已經說了臉色煞白,虛汗亂流,而高俅自己則是在不斷瞟著莫離的反應,似乎還在等他說些什麼。
莫離就保持著這樣不言不語、麵無表情的高人形象靜立半晌,直到高俅的心理壓力壓得他也同麵前的小胖子一般汗流浹背、驚恐慌亂之時,莫離才冷哼一聲,淡淡地道:
“不要再耍什麼小心思了!現在,立刻交出我要的東西,否則你就是違背諾言,那就休怪我下狠手了!”
這一番威脅其實不過爾爾,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而且非常明確地點明了自己所想要的東西。這對於一個談判者而言,這種說話的方式,已經先天將他自己立於一個不勝之地,因為對方已經清楚地知道你的目的,在想要取得什麼成果無疑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但是這個邏輯對於莫離而言,卻並不太適用。想一想,一個門派中的宗主對於一個普通的小嘍囉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難道那個小嘍囉還敢不將宗主的話放在心裏,甚至動用小心思打算截胡嗎?
這並不太現實,因為小嘍囉根本就沒那個能力,更沒有那個膽量去做這種事。這就是雙方的實力不對等之下會發生的情況。對莫離和高俅目前的關係是一個相對合適的解釋。
高俅聽了莫離的話,他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明白莫離已經看穿了他的小把戲,但是卻也懶得糾纏而已。他的心中有些震驚,更有一些心有餘悸和不安,但最終都化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顯然,隻要不再進一步的激怒莫離,莫離實在是懶得理會他這裏的種種小動作和小心思。
其實,高俅也並不願意再這麼耽擱時間下去了。他能夠感覺到自身狀態糟糕至極,盡管有匆忙服用下一些療傷藥劑,但是也就稍微抑製了下傷勢的惡化,這麼久下來,卻並沒有得到任何恢複的跡象。故而他急需找一個地方去靜心休養。
這雖然不是他出道以來最嚴重的傷勢,但是卻可以稱得上是最無防備和最霸道的一次受傷。身上多處骨折,胸膛數處被貫穿,若是尋常低階修者的話,怕是早就死去了。而高俅此時也不過是利用他的哥哥教給他的一個功法在勉強吊著性命而已。
也就是說,唯有擺脫眼下的困境,高俅才可能真正恢複好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