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騰著新整理的衣櫃,卻是沒有一件合適她現在出去穿的衣裳,隻得挑了件粉黃……粉黃的,她低頭還是覺得太乍眼。
收拾了一番後,果果匆忙溜出了門。
星空下的夜色,蒼涼如水,果果深深嗅了下空氣,她實在是喜歡這樣的味道,覺得渾身上下的細胞都開始複活了。
到了百草堂,彩蓮廂房裏的燈依舊是亮著,她推了門進去。
依舊蘇生打扮的蘇稔正怔怔地望著她。
呃……他的眼睛散發出來的光,實在讓果果感到不好意思。她指著門說:“我看燈還亮著,就自己進來了,蘇稔,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呃……還在望著,果果又回頭看了門一眼,噢,她想起出門雖換了衣服,發髻上的金釵銀簪卻是忘記拿下來了,她摸了摸頭,又向上望了一望,隻瞅到額上流蘇銀片,還是在宮裏的打扮。
果果向蘇稔晃了晃手,指著自己的腦袋道:“你不認識我了,蘇稔,我是方果果。”隨後她又補充了:“就是對麵方正醫館的大夫。”
蘇稔察覺自己失神,低下頭道:“在下唐突了。”
他說得好像很委屈似的,果果湊上前去:“怎麼了?”
蘇稔自發似的後退兩三步,“沒事。”
果果依舊向前,蘇稔自發似的後退三步,再三步。果果實在驚奇他的反應,皺眉瞅著他說:“我想去看看彩蓮。”
蘇稔臉色突然爆紅,血色爬到了耳朵根。
果果今日隻覺他很怪異,不過彩蓮才更是她要擔心的對象。
蘇稔向旁側了身,在果果身後跟著一道來了彩蓮床邊。
“已經拆線了啊?”果果望著彩蓮問身後的蘇稔,又看了看彩蓮的兩隻手臂,雖然傷口深的地方並未好全,但傷勢大部分已經開始結痂了。
“方姑娘,彩蓮姑娘她已經好得可以下床走動了。”
果果高興地回頭,神彩也飛揚起來:“蘇稔,你醫術真好,我真是太愛你了!”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啊~~~~~?啊~~~~~?啊~!她說了什麼??!
“方姑娘……”蘇稔的目光火熱。
果果彎著的腰一下子直了起來:“那個什麼……什麼……我的意思是真的真的……太謝謝你了。”
蘇稔仍看著果果道:“沒什麼,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熾熱的眸子漸漸沉了。
果果想起,宮裏帶出來的銀子,她仍是隨身帶著的,本是要放在方正醫館裏留著用的。她想了想彩蓮看病吃藥花了不少銀子,總是要付些醫藥費,白吃白喝白住,還要免費治病,人家看起來很傻嗎?!
想到此,果果從腰間拿下鼓鼓的荷包,遞於蘇稔。
蘇稔疑問:“這是什麼?”
果果笑道:“銀子都不認識,發什麼愣呢?快接著罷。雖然這些醫藥費還不足,可眼下我隻能拿出來這麼多。”
忽爾,果果斂了嘴角的笑,沉聲說:“若是以後我們還能再見,我會把賴的這些賬都給還上的。”
“你要走?”蘇稔急急地問。
“小姐……?”正熟睡的彩蓮醒了,看見自家小姐回來,急著便要起身。看到蘇稔還在,便坐在床上低著頭。
果果走過去,拿架子上的衣裳給彩蓮披上,“傷才剛好些,小心再傷著。”
彩蓮又攢起了眼眶裏的淚,剛開口,淚便滴了下來:“小姐,你怎麼樣,大小姐對您好嗎?”
“好。”
彩蓮哪裏信得。
果果又接著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因為我一身的傷。你要是好不起來,我倒是真的不好了!你傷好了,我便能真得好了。”
彩蓮又低下頭去。
果果坐在床沿,抱住她,輕拍著彩蓮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忽爾,湊在彩蓮耳邊上,用極低的音道:“過兩日我們便離開樊城了。”
彩蓮驚恐,眼裏仍浸著淚,望了望一旁站著的蘇稔。
二日一早,天大晴了。
果果推開聽雨閣的門,這個晚上她著實睡得不好,比宮裏的那幾晚更不好。
崔三娘帶著一行仆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還未洗漱,果果揉了揉眼睛,盯完崔三娘手上托著的一身男裝,給她的?怎麼可能!
崔三娘施完了禮,說道:“王妃,皇上派人傳了話,說是要您給王爺修一封書信。”
從崔三娘身後走出來一人,那是服侍皇上的小金子。
他恭敬道:“王妃萬福。”隨後上前遞了一封封了口的函件給麵前的王妃,又接著說:“皇上說,您看完就曉得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