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華黎聞聲回神,急急插往二人之間,兩頭強壓。
未及成事,落塵已至。朝著糾纏成團、敵我難分的前方喊道:“紅泥!”
呼聲入耳,無需多言,紅泥身形急轉,竟放棄了與魖怪的爭鬥,反手一把抱住了木華黎,一路撤走邊隅。
木華黎詫於驟變,未及設防,那魖怪更是不曾多想。
人影閃轉,本能以為,一切皆如表象——後者徒手而至,武技猶在前者之上,故,關鍵時刻前者放棄了個人爭功,拖走礙事的木華黎為同伴清障讓道,以便後者一擊即中。
既作如是想,魖怪預料落塵這一擊絕殺必定難擋,於是強行急升內力,朝著落塵狠拍而去。
孰料,落塵氣勢洶洶而來,與之短兵相接的一刻,竟然毫無作為。自己這一擊不僅不曾落空,還因為少於梗阻,連帶著手掌也拍在了實處。
不對,好像是,對方迎麵而上,主動吃了這一掌?
為什麼?
魖怪正自疑惑落塵作死的舉動,下一刻,卻覺內府不受控製地一陣急湧,直奔那隻貼於對方身上的掌心而去。
什麼情況?
魖怪本能看向那隻攻擊對方的手臂,眼露茫然。
而落塵,竟趁著他晃神的當口,含胸收腹,抬臂揚腿,一舉之下將對方抱了個結實。
另一邊,木華黎也是滿臉愕然。
什麼時候開始,天界之人應敵,竟流行起了“抱抱”?一個兩個的,皆如此。
愕然之中,卻覺鉗製在身的雙手漸漸鬆開,伴著主人籲了一口氣。
紅泥這廂放開了對他的束縛,卻見那頭,魖怪開始了掙紮扭動,臉上迷茫換了痛苦之色,又聞聲音溢出,漸成喊叫。
同時,彼地光暈收斂,各種令人擔憂或會引發地域異動的氣韻,漩渦般朝落塵胸腹鑽去。
沒過片刻,魖怪身形變幻,一時屈軼、一時老道、一時又成宅梧和廣元,而後,皆如付諸流水的倒影,彎腰疊腿,晃晃蕩蕩,順著那隻手臂的方向,奔了另一邊內府。
最後隻剩了一團半透不透的頹喪之軀,掛在落塵身上。
紅泥遠遠看著,嫌棄地別了腦袋:“真是惡心死本大仙了,跟坨大鼻涕似的。”
木華黎心有不解,指著落塵那廂問他:“這是什麼路數?”
什麼路數?
傾家蕩產的路數。
看見同伴成了幹癟皮囊躺在地上,落塵和紅泥二人觀之駭然,但見與那天人五衰似乎有所區別,不免又起一絲僥幸。
礙於魖怪難纏,直麵索要顯然不靈,二人不免商議如何行事。而後,佯裝快意恩仇攻擊而至,實則旨在救贖同伴。
紅泥在前且行激將之舉,意在挑釁魖怪,逼其驅動內元相抗。
魖怪不知內情,隻見對方肆無忌憚地動用法術相挑,果然起念動了真元,遂讓落塵有機可趁……
落塵仗著許久不用的“吸納”之能,行此下策,實屬無奈。
同伴元神離體,收歸己身總好過留於敵手。魖怪難降,此地又存禁忌,還能如何?
……好在,到底是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