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莫說監督陣中了,就連蛇矛和闊劍的纏鬥,也不想搭理。
落塵見狀暗忖,我因解不開這勞什子法陣,所以有意語出激將,指望他能心起防範之下而能有所動作,也好叫我參考一二。孰料竟這般不聞不問起來,倒是叫人失算了。
稍後,一陣沉默。
兩人在彼此無言中,暗暗存了些許賭意。
按照常理而言,被逼無奈下,壯士尚可斷腕,何況舍下一群從無交集的陌生人?落塵若是選擇自保為先,放棄顧忌周圍這些,實屬人之常情。
然而,在他可舍的陌生人,於小道而言,卻是正當值用的“要物”。斷沒有因為落塵這個額外加持,去廢掉整個法陣的道理。
落塵在賭,賭小道會不會因為這個“常理”,認定自己終會耐不住地“狗急跳牆”,從而先一步緊張起來。
小道在賭,賭的卻是落塵的“有違常理”。
闊劍與蛇矛的糾纏中,鏗鏘碰撞一陣緊過一陣。
最終,落塵輸了。
於誰孰輕孰重之外,還有個時間問題。
一味耗下去,等到小道事成,那些人也就完蛋了。就算沒有徹底完蛋,隻怕也成了再也不容正視的廢棄之物。
落塵賭不起。
主意一定,這便猛然一躍,跳出了大桶。
頓時,四下跟著一陣動蕩。
眼不能見的鎖鏈嘩啦亂響,動靜蓋過了兵刃交鋒;原本運轉有序的氣韻,開始迷途亂突;就連桶中那些混沌沉睡的人,也有部分開始了喉頭翻滾……
兵行險著,果然也激起了小道。
原本巋然如山的人,一經察覺異狀,立刻麵色大變。
顧不上去捉落塵,甚至來不及嗬斥一句,立地彈起後直奔法陣跟前,穩固為要。
而落塵,則借機上前掐住了那柄鬥戰正酣的蛇矛,一邊又將自己的闊劍,驅使直逼小道。
正值手忙腳亂,又逢性命威脅,小道頓時光火無比,扭頭朝著落塵狠狠瞪來。
因那動作又快又準,搞得落塵還有點兒奇怪,歎他覺識敏銳。又忍不住有些好笑,暗道,難道瞎子氣急了也是會拿眼睛瞪人的?
下一刻,卻笑不出來了。
那雙遮翳的眼,瞳孔位置忽然出現了詭異的紅點。
一張始終無辜的平凡人麵,也見現出了神威難犯的非常氣質。
伴著紅點漸顯,被落塵鉗製的蛇矛脫手而去,躥於半途又變形。
彈突幾下,一隻通體發青的看山鬼橫空出世,揮起大掌便朝落塵泰山罩頂般拍將下來。
而那小道的瞳孔中,紅點如同撥雲見日,撐開了蒙翳,隨即如電射/出眼眶,化作了兩頭火雲赤豹,飛撲而至。
落塵本能一駭,當即召回了自己的闊劍在手,以圖對抗。
“滾!”
小道那頭一聲惱喝,青麵獠牙的看山鬼卻似如接赦令一般,渾身抑製不住地冒著喜氣,跨上其中一頭赤豹,然後帶著另一頭,朝著落塵呼呼哈哈地追攆起來。
一路便將落塵攆出了法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