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中的場麵,確拜奢比所賜,卻也不是臨時布置。
因為,他沒空。
之前,落塵借著神識看明了一切,紛爭乍起時,那柄闊劍便帶著防範貼近了小道。
兩邊力量失衡,預感小道該將出手,沒等他動彈,落塵便驅使著闊劍朝下紮了過來。
猝不及防,奢比和那腦袋頂上的小蛇具被狠狠嚇了一跳,然後在那闊劍逼迫下且挪且移,淡出了眾人視線。
小道初時被偷襲,見劍不見人,難免有些莫名其妙。
糾纏有時,倒也回過味來,於是便不動聲色地佯裝不敵,引著那柄闊劍朝落塵所在之處且戰且退。
落塵隻顧幫著木華黎和紅泥等人解困,不曾多想。等到闊劍追著奢比在眼前現了身,再要掩飾,已是不大可能。
小道證實了兵刃來處,又察覺落塵並未能夠脫離陣法桎梏,不由語出譏誚道:“仙君可真是好能耐啊!”。
落塵眼見行跡暴露,遂也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實在不敢作比閣下。”語罷,意念換轉,本是僅作幹擾意圖的闊劍,開始大大方方朝著小道殺將起來。
小道譏諷一笑,揚指朝著頂上一揮,即見小蛇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
礙於主人壓製,小蛇之前多次請纓未遂,這會兒終於得願出陣,十分張揚。去勢迅猛,中途幻形,竟也化作利器,變成了一柄鋒芒畢露的蛇矛,朝著闊劍相挑而上。
短兵相接,霎時間一片鏗鏘。
小道置身事外,朝著落塵近前踱上幾步,質問道:“本座先前同你說了那樣一番交底的話,你也似乎應了,眼下這般又算什麼?”
落塵沒有正麵應答,朝他反問道:“你猜,之前那番話,我到底信是不信?”
小道聞言沉了臉:“這麼說,你是有心要出爾反爾咯?”
已知木華黎脫困,料想紅泥一行不至鬥不過白閣一人,落塵便沒了忌憚。回他道:“皆因形勢所迫,何來出爾反爾?”
原來,所謂的答應交易,竟隻是對方的敷衍之詞。
被人這般戲耍,小道頓感折辱,當即麵色再變。
眼見著惱羞成怒欲要發作,卻又慢慢緩和了下來。
朝著困於陣中的落塵哼笑道:“是要出爾反爾,還是本就無意應諾,又有什麼關係。仙君已然入了本座甕中,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落塵坦言回道,又反問對方,“隻,我若果真無所顧忌,你又能奈我何?”
小道之所以語出威脅,不過是因木華黎的事情上有所體悟,吃準了落塵等人的心性,知道他不肯連累無辜,所以不會妄動。
但是,落塵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圍這些陷身於此,昏睡桶中的人,固然是自己的忌憚所在,同樣,也是對方采集靈力和真氣的本源之體。
一番心血,又何嚐願意付之東流?不肯惜其人,念在有所用的份上,也不會輕易舍棄。
所以,若論不敢妄動,對方亦如是。
甚而,緊張程度應當猶在自己之上。
果然,小道聽了落塵的反語威脅,雖不肯流露遭人挾製的神色,卻也立刻歇了口頭上的針鋒相對。但也並無進一步反應,隻是佯裝無事般退開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