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正欲再起,忽聞一聲斷喝傳來,不由扭頭望去,見有一身著黃袍者緩步上前。
正是五瘟總使史文業。
落塵以為他是在喝止自己,未料那人卻去了對麵。
史文業走到趙朗跟前並無多言,隻那眉眼間的質問意味十分明顯。
他本無意攔著趙朗自尋顏麵,但覺苗頭不對,方才斷然喝止。
秋瘟手中的銀鞭,十二骨節齊開,人間方圓百裏哀鴻遍野,於修為不足的神仙之體,亦有損害。然,趙朗若是僅憑此技對付落塵,史文業尚不至這般冷肅態度。
那結印的手勢初起無異,中途變幻竟見將出“墮日”之技。此技出,施者天命折半,受著仙靈寂滅,實為非常時刻用以殺身成仁的玄壇終極秘技。尋常看待,則屬害人害己之大惡招。
史文業沒想到,趙朗為了一時顏麵,竟作如此意氣之爭,自然沒了好臉色。
一場眉眼官司,秋瘟神使總算幡然覺醒,當即收斂告罪:“是我失態了。”然後帶著餘留的一絲不甘掃了一眼落塵,退去了圈外。
看著趙朗退下,史文業鬆了麵色,轉對落塵道:“小友可願與本使切磋一二?”
“小仙是來求見瘟神的。”落塵沒有正麵回答。
問他本意,當然是不願沒事找事。隻是此行目的尚未達成,總不好直白回絕。願與不願,端看對方是否肯予放行。
“殿主不喜見客,我等職責所在,並不好輕易放行。”史文業道。
就在落塵以為非得與他打上一架不可時,卻見對方朝後打了個手勢,然後又道,“小友瞧不上本使,我也不便勉強,且等換個人來與你過過手。你若贏了他,本使便替你向內通報。”
說完,自顧自轉身退向了場外。
中途與換將出陣的春瘟神使擦肩而過,史文業遞了個眼色過去。張元伯收到暗示,會意點頭,帶著溫雅笑意走向落塵。
既是有言在先,落塵自然不好再有推脫。
等人近前,率先起勢,準備一戰。
未料,張元伯翩然而來,到了跟前卻重重一歎:“仙君不與總使臉麵,我倒不好強出風頭了,差事又不能不辦,這卻如何是好?”
言語無奈,臉上卻並不見有多煩惱。
落塵心道,你與我虛意過上幾招便放人,豈不皆大歡喜?
“你是不是想要我故意留手?”張元伯一語道破他的心思,隨即搖頭,“眾目睽睽,此舉不妥。況,瀆職罪過本使也擔不起。”
然後不知打哪裏摸出個物什在手,又道,“莫如你我舍棄刀戈相向,另作比試吧。既可確保完成差事,又可避免張揚,仙君以為如何?”
落塵見那東西四靈合體,形似茶壺又非茶壺,實在不知何用。遂問:“尊使想要如何比試?”總不能是要與他比試如何烹茶煎藥吧?
他這裏滿腹疑惑,場外也因不解牢騷上了。
趙朗今日輸人又輸陣,還差點兒犯下大錯,不曾多話。
鍾、劉二使方才眼見史文業點名張元伯出將,已有微詞在前。
秋瘟神使出師不利,總使即便不欲親自動手,也該派個雷厲風行的人上陣才是。瘟神殿上下皆知,春瘟神使雖舉火精之氣,行事作風卻是個溫吞性子,焉能滅那小仙威風,挫他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