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司聽完落塵所說,也是倍感匪夷所思,自顧自嘀咕道:“聽他提及的人物中,倒似有些舊識。所言人間風貌也有似曾相識。隻是——”整個兒的所謂三界,生活形態好似與自己從前的經曆全然不同……
突然抬頭問落塵,“我觀你的體質與我相類,肯定與那異世人無關。你是七十二家那一支弟子?”
“不知道。”落塵搖頭,“除了你,從未有人和我提過七十二家或者異世人。”
夜幽司徹底沉默了。
落塵這廂也沉思。
綜合之前所言可以推斷,夜幽司與那鬼族應當都曾有過異世星球經曆,隻是,可能陷落天柱中各有先後,所以見聞並不完全一致。
至於和自己……夜幽司言及離開,卻突然陷身幽閉中,所以不知道後來的事。按照彼此見聞兩不相幹來看,如今的三界倒似與那遭人驅逐的異星球並非一回事。也未見三界之外另有所謂星球往來,可能也與七十二家原址不相幹。
至於偶有疊合處……一輪日月合一小世界,一千小世界合一小千世界,一千小千合一中千,一千中千才合一個大千世界。世界三千,或有相似也不一定。
隻是,如今的三界,究竟是哪裏?與之前種種是否仍有牽連?
兩人長久地相對無言,實在毫無意義。
落塵腦袋裏倒騰不出新的端倪,便停止了胡思亂想。問夜幽司:“你這牢獄之災,何時算完?可有人說過何時放你出去麼?”
夜幽司抬眼,搖了搖頭。
受罰不給時限?!
落塵差點兒喊出聲來。心內替夜幽司抱屈,又覺這天柱內太過反常,想了想,攛掇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們同行,離開這通天柱?”
這次不比遇上大祭司和厶婦那回全然沒底,況,夜幽司隻身一人,又沒有盡失法術,也比鬼族眾人擅於自保。
夜幽司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來:“還是算了。夜幽家已受我牽連頗多,兄長現下好不容易得了些善待,我還是別再害人了。”
落塵蹙眉,無憑無據,又不好直接告訴他,天柱詭異,早走為上。
隻得繼續勸導:“不是得了些善待,幽冥帝君雖不敢說盡握天下權勢,卻也輕易不敢有人冒犯。你與其在此遙遙無期地空等出頭之日,不如主動求個將來。便是仍要被追究,甚至因私逃而要加倍受罰,能與兄長靠近些,豈非也算遂心?”
夜幽司隱隱有過一刹那猶豫,終究還是不肯動搖。
露了個安慰人的笑臉,反過來勸起了落塵:“我雖甚是惦念兄長,但是,不與他找麻煩,焉又不算遂心?說不得眼下境遇已是賴他照拂,你就莫要為我再操心了。”
雖然開頭鬧了些誤會,但是一席長談,又屬深聊,落塵也算識得了對方性情幾分。此刻不為孤竹那頭,也替夜幽司感到惋惜。
遂又勸了幾次。
奈何敵不過當事人堅持,恐怕再勸也無多大成效,隻能作罷。
落塵看著如皎月美好的少年,暗自歎息。
忽而心思一動,問道:“可能讓我與同伴見上一見?”
夜幽司以為他要走,掃了一眼湖泊方向:“再讓那廝折騰一會兒,稍後我送你們離開。”
“我不是著急離開,是想去拿些東西。”
“哦。”夜幽司手腕輕抬,朝著西牆方向虛虛畫了個圈。隨即博古架連著牆壁移開,顯露出一扇門洞,“你自己去吧,不遠。”
落塵去了那邊房間,因著同伴關心簡單應答了幾句,然後找莫染要了乾坤袋,將孤竹的饋贈悉數倒了出來。再捧著東西回到了夜幽司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