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訣再出,聲波依舊,而白堊杵則又開始了再一次分身群攻。
落塵見硬碰硬不能奏效,換了個思緒。在衣袍上摸出一枝紅泥殘留的老藤,然後借用了他的春陽大法,朝那白堊杵送了出去。
藤蔓迎風速長,不消幾下就將白堊杵纏成了繭子。飄蕩的遊魂和枯骨也隨之漸次炸裂,消散。落塵再施加持於藤蔓,然後默念縮物訣。
此計果然有用,隨著藤蔓勒緊,那白堊杵終於減緩了攻擊速度。再行糾纏片刻,落塵大喊一聲“去!”,便將它迎著照孽鏡朝來時方向送了回去。
魍魎暗處冷笑:“沒想到幾日未見,你倒是長能耐了!”
然後不知做了什麼,那被老藤糾纏的白堊杵橫空膨·脹,發出一串劈啪爆裂聲。
落塵正以為可以稍作喘·息時,就見上空厚雲重壓,居然又有東西砸了下來。速度之快遠超杵身分·裂最多時候。
且,腳下舂臼似的地形也陡然生變,驀然又成了平地模樣。隻是其上凹槽縱橫,並不平坦。
看也沒來得及看清,就覺上下相合天地一暗,落塵被壓進了一個巨型石磨中。要不是反應機敏,順勢躺進了那凹槽中,已成肉餅。
來不及慶幸,那石磨一經合攏便立刻開始兩麵逆轉,碾壓了起來。
一旦開磨,情形又變,石磨裏兩麵生齒交錯而走,此時再想借著凹槽躲避已非良策。
落塵眼見無處庇護,隻得再憑武技切斷齒刃,自辟生路。
然而,密匝匝利齒已需耗費精力才能劈開容身的罅隙,而這利刃斷離卻又平添一難。
大約這石磨果然是地獄利器,隨著石磨轉動漸出哀嚎。起先不過零星三五各自哭喊,後來漸至成群成片,哭喊聲中也夾雜了許多撕心裂肺的淒厲尖叫。
簡直魔音貫耳。
落塵到底心性純善,明知此刻身在地獄,即便不是幻象幻聽,那也是罪鬼應得。可是這耳中聽見男女老幼各種哭喊告饒聲,終究還是被攪得心神紊亂起來。
心神一亂,那利刃便乘隙齒咬上身,立刻見血掛彩。
“嘶~。”疼痛來襲,卻也讓落塵專注了一些。也讓他想起了天台山禁區裏的人子藤。
既想起了那人子藤的砍殺經曆,鬼哭狼嚎再入耳時,落塵自然也就不會如魍魎預期的那樣,有什麼失魂落魄的事情發生。
倒是那利刃斷落之時,每每會有一股陰氣冒出,密匝匝一路砍割下來,讓人不自覺地有些寒涼徹骨。
落塵忽然想起了蒙玄。
當初因著老仙之死,蒙玄上門尋釁,賴有陸吾和英招護佑讓他躲過一劫。結果後來在天庭裏迷路卻又撞上,毫無道理地被對方紮了一堆冰錐……
蒙玄陰冷的眼神,深入四肢百骸的深寒,自己當時生死無力地掙紮……
還有那老仙兒,莫名其妙地為難於人,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死了也不讓人安寧……
往日情緒雜遝而來,落塵一個猛然起身,轟地竟將那石磨生生炸開,伴著耀眼光閃跳了出來。
魍魎在暗處一驚。
心道,這阿鼻刑罰接連失效,難道這小子果然沒有失德之處,不曾滅殺那鶉鳥?
隨即又想,即便鶉鳥不曾與之交手,卻也難保不曾泄密。天柱中雖非殺人滅口的好地方,但是求個心安總不為過。倘若這小子……
落塵尚和石磨碎片滯留空中,就見周圍忽然不分上下左右地烈焰橫生,方圓之內頃刻熊熊火海。
火海中央又有銅柱縱出,吐著火舌一路壯大。未及頂天立地,落塵便覺身不由己,咻的一下被一股無形力量牽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