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頂天立地,闊口吞吐如發六軍,別說紅泥苦無對策了,就是屈軼,麵對這等陣仗也是自覺螳臂當車。
但是一路同行堪比連體,夥伴有難不好置若罔聞,更況紅泥已然明確求助。
屈軼以眼色安撫他一下,上前一步朝閹茂問道:“你說暫不插手,此話當真?”
“當真。”閹茂點頭,看看他提刀的手,“你要幫他?”明白了對方問話的用意,遂朝莫染指了指,“隻要能贏,連同那位小仙子在內,你們三個一起上陣,都作數。”
真神不插手,又允許結伴上陣,那就好!
屈軼心中稍安,轉對紅泥道:“你和小柳兒很熟是不是?那你就負責專心對付那條大狗,下頭的一應交給我。”低語提醒一句,人已將金刀耍了大花,飛身躥了出去。
“小柳兒?這關小柳兒什麼事?!”紅泥仰頭看看巨犬,一陣哀歎。但是又不好再語出抱怨,人家屈軼麵對的可是浩浩蕩蕩不計其數。
他這裏還在愁苦難解,屈軼那端已是——三千叢上爭峰頂,萬葉金鱗向陽開。
一路衝陣而上,已將手中那柄混元闊刀舞得光輪飛轉。所過之處,隊列矩陣應聲瓦解,如同壓城烏雲迎風吹散,列兵身上的甲衣也隨刀鋒銳氣脫鉤破開,映著光輪形同朵綻。更有死傷幻滅如煙。
屈軼勇猛入陣,殺敵向前,奈何那些兵丁雖從犬牙出,卻非傀儡死物。一經衝殺,須臾,號角爭鳴、鉦鼓喧天,縱走橫插重整隊列,又出圍堵新陣勢。
不僅如此。
前陣衝殺,後頭那張獒犬闊嘴竟然跟著戰地動靜張了張,似乎要視死傷而行添補……
屈軼看著重整旗鼓的軍列,隻當重頭來過,緊了緊手中金刀,調整氣息又再起。再起,勇猛更比之前,欲要憑著迅捷突破布陣,爭先於那犬牙添補之前。
角聲催殺驚日月,朔氣爭襲駭流星。混元疾行起霹靂,為君提攜禦蒺藜。
屈軼這般拚命,紅泥安能還作猶豫?
眼一閉,念訣朝那巨犬頂上飛身而起。行至半空,突然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屈軼好端端忽然向他提及小柳兒,絕非無心突兀。這是在提醒他,凡間常見狗怕貓,所以要他想想其中關節,再思機巧用來對付眼前這條獒犬?
狗怕貓,狗怕貓……我蓋你天仙姥姥個骷顱頭!本大仙怎麼知道因何狗會怕貓啊?!
紅泥了悟屈軼語出提醒的用意何在,卻想不通貓狗之間鉗製的關鍵,握著桃花匕首懸在半空哀歎。此時此地也沒有辦法和小柳兒對話聯絡,無處問個子醜寅卯。
他這裏遲疑不決,獒犬卻突然晃著肥碩的腮幫子朝空中昂起了頭。
“喵~。”紅泥一嚇,下意識學了一聲貓叫。
那獒犬聽見這一聲,居然停住了巨大的腦殼。
紅泥有些意外。
難道這招當真有用?
於是又試探著學叫了幾聲。
獒犬果然安靜未動。
隻是,也僅僅是靜止不動地看著他。有些疑惑,有些好奇,卻非被定了身不能動彈,更沒有被壓製。
紅泥心道,難道是本大仙學得不像?是不是掌控了起伏節奏,這家夥便能乖巧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