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負怔愣了一會兒,忍不住失笑出聲。
按照原計劃,王五鬥應該乘著屋內無人“見財起意”的。隻要他拿了那龍鱗回去,上頭輕微不易察覺的邪術便能攻心,令他貪念加劇。
貪念既深,言行必有失。不出幾日,這下赤城中定有是非,罪魁禍首的王五鬥自然要被群起而攻。屆時,這眾叛親離之人、日趨墮落的魂魄,正合悄無痕跡地洗劫來用。若能引發暴力事件,隻怕還可多賺幾個。
貳負見“張賴頭”麵色難看起來,收斂笑意,問道:“要不,我把這碗給他送回去?”
“張賴頭”聞言立刻瞪了他一眼。
歸還之物強送出去才更惹人起疑!
從暗處踱步出來,拿起那隻古董碗端詳一番,又嗅了嗅鼻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了,這碗上原就有嘲風之物。”
貳負也跟著看了兩眼,而後勸慰道:“嘲風之物不合你用,我瞧這修真老道的法器倒是有幾分意思。不如先就著它得些輔助,再另思計策?”
“聊勝於無吧!”對方自我解嘲地歎了一聲。
他兩個鬧了一出笑話,那王五鬥卻一路走一路嘀咕,埋怨張賴頭不該這麼戲弄他,說是有事找他,結果來了就給他顯擺寶貝,還借著寶貝不讓動羞臊他。
一路埋怨,卻又漸漸覺出不對來。
賴頭沒他話多,可也不至於這麼陰損。就算捉弄他,臨走總得出來打個招呼吧?居然連麵都不露。傳話喊他來的那個同宗也沒見人。
這一琢磨便留心起了細節。
剛才去張賴頭家,似乎院子裏少了些動靜。他也算去過賴頭家不少次了,可是每回那條惡狗見他都跟見了賊似的,先是貓著不動,然後乘人不備冷不丁地撲上來一陣狂吠。方才怎的見它蔫吧了?趴在西牆根下傻了似的。
還有,出門的時候在簷口被一隻襪子蹭了一下,後來又見籬笆上還戳著一隻,原以為是賴頭喝多了亂扔,現在一想,那尺寸不大對,明顯比賴頭的腳小巧許多……
王五鬥暗道一聲不好,舍了會仙樓方向,改奔了天台山。
天台山上,落塵此刻正和玉虛在雙顏湖邊的空地上對峙而立。
“不必多想,你會什麼招式就使什麼招式,隻管全力以赴。即便出了意外,我也保證無人怪你。”
今兒是單獨的小課,玉虛要激發落塵的潛能。
琢磨過了玄幽的話,也琢磨過了語意未盡處,但是玉虛選擇依舊拿落塵當個小仙看待。是人,而不是誰家煉化的法器器靈,然後去覬覦那不知何處的利器,最終將落塵當成物件握在手中。
天柱之行的計劃的確存著利用之心,但那隻是借由仙家名頭試圖打開通行阻礙。就連衝鋒陷陣都不曾寄望,怎可能反將他當成了開山辟路的斧鑿?!
不過,既能轟塌了他的問天閣,說明落塵身上封印可破,斷不會連問天訣也練不成,落得個自保無能。
“來啊!還在想什麼?莫非隻會拆我的樓不成!”玉虛見落塵不動,提高嗓音催了一聲。
落塵在猶豫。
他手裏此刻多了一把劍,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