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道家講求無為、不爭,秉柔持弱。三位小仙以及屈軼,雖無一人經曆過凡間道門的係統修行,但是以往所學所練也多是從善從生,便是那金刀霍霍的斬妖除魔手段,也是足夠留情的壓製之術。
而這玉虛所傳心訣,除了初始打底用的是類同道家修生養息的溫和之法,幾日一過,便全然變了味。內息驅使尚還好說,一旦化作外招,幾乎立時風雲變色,盡藏大凶大險於下,果然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絕命殺伐之技。
四人心裏雖是早有預見,然而當真走到這一步才發現,事實是完全超出想象的。如此,不免又顯出些心存顧忌的退縮之態來。玉虛見狀自然怒其不爭,剛剛好了沒幾日的麵色頓時又見黑沉,覺得之前那些磨礪心智的功夫全都白做了。
這日練習未有片刻又見遲滯,玉虛不由生惱:“哼!答應留下來提高修為的是你們,答應拜師習技的是你們,在下可並不曾勉強諸位。對於此訣,也早已申明側重何在,你們道是無懼,如今這又算什麼?窮極無聊逗人作樂麼?!”
紅泥看看玉虛幾乎滴墨的臉,咕噥道:“隻說是狠厲,這些招式又豈止狠厲?簡直就是嗜血狂魔才會這麼幹的。都說修行之人心懷仁善,怎的殺心這麼重?怪道不能登仙!”
玉虛聞言氣極,惱喝道:“那就莫要浪費彼此的精力了!在下自當從未見過諸位的,你們也請自便吧!”然後拂袖而去。
四人也覺氣惱,嘰嘰咕咕地回到客院,彼此略一商量,竟是打算收拾家當走人了。
玄絳聞訊趕來相阻,聽得始末後歎氣道:“你們隻知修道之人講究無為不爭,順其自然,講究以柔克剛,上善若水,可也需知還有一句,我命在我不在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乃激勵之語,可不是叫人心生戾氣!”紅泥不服道。
“真人如此嚴苛甚而有些不近情理,原是因為想著彼此結的乃是善緣,是故不欲看著幾位將來於天柱一行中自誤。你們心存疑慮,我也能理解,到底都是因為不曾經曆過真正的凶險。如若不去那通天柱,自然彼此安逸,又何來今日這番口舌計較?”玄絳繼續道。
屈軼道:“仙子不必再勸,若是果然真心為了我們好,不如指條明路讓人離開為是。”
玄絳聞言一怔,隨即道:“離開天台山容易,離開下赤城也容易,隻是,離開此處又當何往?”又暗語傳音對他道,“我知你有心維護他們幾個,但這原本是條有來無回的不歸路,除非外頭另有神仙來接,不然何談離去?”
屈軼一凜,反問道:“仙子何意?不是說,登仙未成的也有人離開玄圃回去人間雲遊逍遙去了麼?為何我等不能談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