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鬥見了落塵幾個凝眉思量的模樣，心道，看來這幾個孩子還算虛心穩妥，孺子可教！
於是又接著道：“既是真人遣你們下山來求精進，貧道不怕說一句實話與你們聽，若論武功和法力高低，這下赤城眾人遠不及天台山上的。你們可曾想過，為何真人特意要你們來這城中兜上一圈麼？”
玉虛都說了，先在山下學會眾家之長再回去較量高下，難道還有別的用意？
落塵和屈軼幾個對望一眼，再看向王五鬥，等著他解惑。
“雖不知你們與真人有何淵源，卻也看出他對你們是真心愛護。需知，狹路相逢，除了那狂妄自大的不提，否則，多是弱的一方不敢掉以輕心。這城中眾人正因法力種種不如天台山上的諸位，所以更不敢輕敵。也正因為技不如人，所以更懂得保命為要。”
王五鬥呷了一口茶，繼續道，“我想，真人讓你們下山來求精進，修習法術武功還在其次，真正所求恰就是這保命之能。前番所說意外還多指人為，也不是一概不能避免，而令人最不能設防的卻是不明外因。若是忽然步入一地，卻不明就裏的一身本事盡失，又談何禦敵與保命？”
見幾人似乎不以為然，嗤道，“莫要以為這是杞人憂天的話，這世上多的是防不勝防的情形。”
落塵蹙眉道：“那，具體要怎麼辦？”
“怎麼辦？方才說過，還本求源！”眼見有人服軟，王五鬥不由又帶出了一絲欠揍的表情，“見沒見過潑婦罵人打架？就憑著一副口舌，幾根指甲，照舊能把七尺漢子鬥趴下！”
噗~
紅泥一口茶當即噴了出去。
“咦~”王五鬥嫌棄地擦了擦，繼續“一本正經”道，“你們可莫要當個笑話聽啊！這話糙理不糙。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既沒學過武功，也沒修過法術，便是論力氣也未見有多大，憑的是什麼？就她自個兒！什麼也不用，隻一副娘老子給的身子，能撓就撓，能踢就踢，至多加根擀麵杖或水瓢。能憑唾沫星子就讓人招架不住，也是能耐不是？”
莫染紅著臉嘀咕道：“沒的好事不學，居然要去學人撒潑？”
落塵卻想起了那回遇見的山魈。想到那山魈撒潑耍賴的樣子不免瘮人，可是細想，若論無形較量有輸贏，倒也的確是那山魈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便不急於反駁，聽著王五鬥繼續往下說。
“誒，誰讓你們學人撒潑了？這不是打個比方嘛！我的意思是，那些個內功心法、仙訣道術的，還是回天台山上再練不遲。來城中修煉呢，就練自個兒的筋骨皮。拋開所有，茲當原來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將自己的一副身子練出了火候，來日遇著意外便多一層保命的本事，便是對於今後修習而言，也是築基打底，總沒有壞處的。”
屈軼來自人界，比那三個更能明白些，遂問道：“城中有論拳腳功夫見長的？”
王五鬥瞥他一眼，道：“學那拳腳功夫做什麼？各門各派無數的花樣，學得過來麼！這是來修仙的，又不是打算造就武學宗師，去爭武林盟主。若要拿自個兒的身子開練，無非眼耳鼻舌身形意，練力量，練敏捷……”說著，站起身往櫃台後頭走，“嗯，稍稍等一下啊，我去取個筆墨列張單子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