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化蛇和他的海豚行進所示,落塵等人繼續遊泳向前,未幾,果抵南域熱海。
熱海與潮海一道赤線相隔,彼此境況卻似冰火兩重天。
身在潮海中不過隱隱覺得水溫有所上升,然而看向那邊卻是,其上蒸騰如雲,其表滾沸如油,甚至還能看見海上散落著簇簇燃燒的火苗,大有焚毀萬物之勢。
紅泥見狀哀嚎:“這是哪個缺心眼的設下的障礙!這是考驗麼?別是他同本大仙前世有仇吧!潮海不讓浮木而行,這會兒幹脆是打算直接燒死我了!”
落塵看著那邊也是驚詫不已。
他幾個雖然修為不足,卻也早已耐得寒暑。但於這熱海之前,卻覺炎風撲麵難受,鼻息阻塞不暢。再看著那海水咕嘟咕嘟冒著氣泡、觸手即化的架勢,大約那傳聞中炸魂熬魄的煉獄油鍋也不過如此。
這要怎麼渡過去?
紅泥唉聲歎氣一陣,轉頭問莫染:“你那裏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辟火避熱的奇花異草或者甘露仙丹?”
莫染搖頭:“沒有。若有,我早拿出來了。”
落塵拿出赤鷩玉墜試了試,想著滅火開辟一條通道,未料,玉墜出手在那熱海上轉了一圈,閃了閃,卻什麼也沒幹地自行返回了手中。
再試,玉墜仍舊抗拒折返。
幾人停駐熱海之前,又開始了一籌莫展。
落塵凝眉思忖片刻,心道,赤鷩玉墜乃禦火之物,自己眼下雖然煉寶無力、駕馭無能,但它也不該是這反應。難道皆因這圍台之海自有規則,所以不能對應解答便會相拒?
遂對莫染道:“方才那魚佩呢?再給我瞧瞧。”
莫染打開乾坤袋,將那魚佩翻出遞了過去。
落塵接過在手,仔細端詳片刻,嘀咕道:“此物莫不是書中提到的通天犀吧?”
紅泥聞言湊耳過來,追問道:“什麼西?”
屈軼湊近看看,聽懂了落塵所指:“《抱樸子》裏曾提到一物,言曰,持此物下水,水輒開,乃是避水之寶。模樣和這東西差不多,也是其上白紋如絲。若能置米於白紋所在,用以飼雞,雞見則立時驚走,所以又名‘駭雞犀’。”
紅泥聞言不由撇嘴:“要麼是你哄人,要麼就是這兩樣東西壓根兒不是一回事。莫染都揣著它有好半天了,怎的不見辟水有路?那什麼小妮含了它在肚子裏,還不是潛水而遊?依我說,這東西哪裏是什麼寶貝,不過就是個獲準通行的牌子罷了!”
屈軼也不同他鬥嘴,隻是笑笑,然後示意落塵看那佩上白紋。
落塵猶疑一下,然後按下指腹在那白紋處用力揉搓了起來。
揉搓不過片刻,幾人猛然身下一空,頓時如臨深淵,毫無預警地齊齊墜了下去。待到回神念訣,已然上下不靠地浮在了兩道水牆之間,卻是海水果然被劈了開來。
紅泥穩住身形後,不由朝落塵抱怨道:“你就不能給點兒提示再動作麼?打算摔死本大仙怎的!”
再去打量四周,發現那海水分辟兩側,約莫丈許,也就剛好容得四人並肩而行。身後虛空兩丈,水牆青碧如玉,前方則去十丈有餘,水牆色如紅翡。幾人懸浮處已離海麵約有幾十尺,腳下不知其數,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