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幾日有小獸四處吹牛,說它在昆侖山上鬥敗了許多老道,人家拿它不成,反被它斷了仙途。此話自然沒人肯信,沒想到,那小獸情急之下居然煽動了幾個傻貨偷溜去昆侖山上立地求證,還真就有人聞見了血腥味兒,便信了它幾分。我原先隻當無稽之談,後來也悄悄去了一趟。你猜怎麼著?”
“我並未聽說昆侖異樣啊?”
“你現下所處境地與往日不同,沒有聽聞才算好事。”大鶚繼續道,“我去得遲了幾日,那些傻子所說的血腥味兒已然淡了許多,不過,嘿嘿,可瞞不過我的鼻子。我告訴你,那是相柳的氣味兒!”
“啊?”魑魅訝然,“相柳死滅之地當年便被圈進了玄圃,如何能在昆侖山上叫幾個小獸聞見他的味兒?再者,幾個不曾得道的東西都聞出來了,那玄圃上下的人都睡過去了麼?”
“不怪你不信,我原也想不通。事有蹊蹺,過了幾個時辰我便再去了一趟,發現那血腥味兒又淡了許多,但我還是肯定那是相柳的氣味。於是我便隱蹤繞了幾個來回,結果又有了新的發現,這才算解了心中之惑。”
“究竟何故?”
“嘿嘿。”大鶚似有暢快之意,“也不知天庭裏的那些家夥無聊到了什麼境地,居然將個仙根佛性之物丟在了昆侖山上的雪地裏,大約又是想要造個什麼奇物出來吧?相柳之血與那東西兩下裏一遇,那東西因著尚未有成便被它壓下了。血腥戾氣也叫那東西的仙根佛性給掩了去,自然無人察覺。”
魑魅不解:“可是,這與主子回來又有何幹?”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
魑魅叫他一嗤,猛然想到了關鍵處,然後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而笑。
大鶚見他明白過來,卻又歎道:“遲遲不見主子歸來,幾乎欲要灰心,日常行事不過自我安慰。現今不同了,要不然我又何必趕著收羅魂魄滋養精怪?”
魑魅摸了一下鼻子,也跟著歎道:“可不是麼!就算當年折損太過,也可等著五行蘊育,慢慢培植。眼下這般倒是要擔心主子等不起的,便是天天撿著有修為的墮入妖途,一日能收他十個、百個,又哪裏來的這許多可引可導?”
大鶚聞言驚疑:“你都知道?”
“你以為我當真什麼事也不做麼?功過簿子都快被改爛了。”魑魅不過是為應和,臨時編了瞎話哄大鶚的,說完自己卻犯了嘀咕。真的日日有人仙墮,怎的外頭一點反應也沒有?
又問,“那位此刻疑心上了饕餮,這事兒同饕餮有沒有關係?他如今人在何處?”
大鶚聞言陡生戒備,甚至暗悔一時口快說了許多內情,沒了聲音。
魑魅見他不語也不強求:“阿欽,我不便在此久留,你可有什麼話要我帶出去?”
大鶚搖頭,想了想又道:“鼓是被我牽連進來的,你既能為我打點上下,便也護著他些吧。”
“嗯,我知道了。”魑魅應下,又叮嚀道,“雖有人承情,隻是大麵上還需應付,兄弟且先委蛇一時。我改日再來看你。保重!”說完,便如來時遊魂一般,飄飄蕩蕩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