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飛跑過去,攔住了範桐自殘的手。看著痛哭的範桐,也跟著難過著。
何靜轉頭看看嚴麗,嚴麗眼中也重新蓄滿了眼淚,看著範桐,輕聲的對何靜說:“他說的沒錯,媽就是聽說了他哥被槍斃的消息,難過著急,心髒病突發,被送進醫院之後,撒手歸西了。當時,是我送媽去的醫院。”
“那範叔叔也沒有給奶奶送終嗎?”何靜眼圈紅紅的,問著嚴麗。
嚴麗搖搖頭說:“那時候,他在執行任務,不能回家。也就沒能給媽送終。”嚴麗說著,就轉身回到了臥室,把壯壯重新放到了床上,小心的蓋好被子。
“唉!”何靜歎了口氣,把嚴麗的衣物放到了地上,“他的工作就是這樣。他們這樣的人也都是這樣,為了國家,放棄的太多了。”
“我嫂子,平時家境優越,已經養成了好惡逸勞的習慣,不想工作,也放不下麵子工作,即便放下麵子,她又什麼都不會。況且,我哥還留下一個兒子,才上小學。他們沒有了經濟收入,失去了生活來源,怎麼辦?我不能看著他們被餓死,孩子這麼小就輟學啊。”範桐哭著說。
“我嫂子也回到了她娘家,她娘家的弟媳卻把她罵了出來,說嫌丟人。”範桐說著又哭了起來,“我呢?我良心上受到很大很大的譴責,都是我害的,都是我!”
房間裏的人不再出聲,都流著淚,靜靜的聽範桐自己在說。
“我想幫嫂子一把,把她的家也承擔起來,不管她以後再嫁人,或者不嫁,我都想那樣做,把我心裏的愧疚能抹平一點就抹平一點。”範桐抬起淚眼,看著梁曉飛說,“曉飛,這些話,我本來對誰都不想說,這是我心裏最深最痛的地方,我不願意揭開,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疼,你理解嗎?”
梁曉飛含著淚點點頭。
“我嫂子後來也知道了,我哥被抓,也是因為我的舉證,就拒絕我的幫助,她也去了一家飯店打零工了。我心裏難受,就買了一些零食去看我侄子。”範桐擦了擦淚,眼淚流到了臉上的傷處,疼的他呲牙“哎喲”一聲喊了出來。
範桐放下擦淚的手,又說:“那天,正趕上孩子下課,一大群孩子,在我侄子身後追著打,嘴裏還罵著:‘沒爹的孩子,罪犯的孩子。’那時候我的心啊,像被一把刀挖了一樣,疼啊!”
範桐又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著氣,吸了吸留出來的鼻涕,又說:“那些錢,嫂子不要,我隻好都留下來,想著以後再找個機會給她。就被你阿姨發現了。”
“那你給阿姨說明白啊。”梁曉飛心疼的說。
範桐搖搖頭說:“我不想說,也不想讓她知道,你阿姨也受了很多的苦,我不想讓她再替我分擔這樣的苦痛了。”
“小桐。”嚴麗眼裏含滿了淚,慢慢的走過來,跪坐在範桐麵前,心疼的看著範桐說,“你不傻嗎?”
範桐抬起頭,看看麵前的嚴麗說:“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受了多少苦。替我養大兒子,替我照顧我爸媽,替我給他們送了終。我隻想著,以後隻給你好的,高興的。那些苦的,壞的,讓人難過的事,我都一個人扛了。”
“你太傻,我們是夫妻啊,我本來就應該和你同甘苦的。”嚴麗柔聲的說道。
“小麗,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本來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再受一點點委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做起來卻是這樣的難。”範桐低聲說道。
“小桐。”嚴麗雙手捧起範桐的臉,看著他臉上結了痂的抓痕,心疼起來,“疼嗎?”
範桐孩子似的,委屈的翻翻眼皮,看了看嚴麗,點著頭說:“疼。”
“小桐。”嚴麗說著。
她做了什麼動作?不知道,這時候梁曉飛和何靜也都不好意思再看了,也不想再聽下去了,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笑著,互相拉著手,走出了範桐的家門,接下來,範桐家會出現什麼,誰都不會知道,這空間,就留給他們倆吧。
梁曉飛和何靜拉著手走出了範桐的家門,梁曉飛才發現,若波·特·郝馳呢?
梁曉飛趕忙轉回去,一看,範桐和嚴麗正抱頭啜泣,若波·特·郝馳趴在他們身後的椅子上,托著腮看的正起勁。忙拉著他偷偷溜出了範桐的家。
“師傅,拉我出來幹嘛?他們哭的好可憐,挺感人的。”若波·特·郝馳說。
“你又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還看那麼起勁?”梁曉飛奇怪的問道。
“想都能想到。”若波·特·郝馳不屑的說。
“你想到什麼?”何靜好奇的問。
“男的藏了錢,女的懷疑他出軌,結果呢?不是。就這樣。”若波·特·郝馳解釋。
梁曉飛和何靜麵麵相覷,樂了起來:“行啊蘿卜,無師自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