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飛偷偷睜開眼看看四周,是一個木條做成的大箱子。裏麵還關了很多傻子和乞丐一樣的人。那些人不知道被關了多少天了,渾身散發著惡臭。箱子裏麵空間很小,空氣流通不暢,汙濁的空氣和乞丐的惡臭混合在一起,讓梁曉飛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隻差一點就吐出來了。梁曉飛用自己的袖子捂住口鼻,小心地躲著那些乞丐。
箱子有幾條縫,從縫裏透過一絲絲光亮,像在梁曉飛身上畫了幾條格子。透過窄窄的木條縫隙,他看見抓他的兩個人拍著弄髒的手,坐在板凳上說著話。
“哥們,沒想到我這一泡屎,替我們拉出來五千塊錢出來。”光頭說。
“我覺得我們還是把他給放了吧?”長發男說。
“放了幹嘛?五千塊錢啊。”光頭伸出手掌打開給長發男看。
“乞丐沒人管,我們抓了也沒人會問。隻是這小子是個學生,我們抓了他的話,他家人會報警的,到時候我們就是販賣人口了。”長發男說道。
“放你的屁,抓乞丐也是販賣人口。這小子什麼都聽見了,要是給我們說出去,還不是一樣完蛋?”光頭拍了拍長發男的肩,安慰他說,“放心吧,隻要我們明天一早,把這些人交給東哥,我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隻等著數錢了。哈哈。”
長發男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拿出一支煙來抽。
“好了,你好好看著他們,我去買點東西吃。”光頭說完就準備走。就聽到倉庫外麵有三聲汽車喇叭的聲音。長發男聽見了慌忙站了起來,光頭小跑著過去開門。
進來一個人,光頭嬉皮笑臉的對那人點頭哈腰,說:“東哥,您來啦?”
東哥露麵了。梁曉飛慌忙扒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一個乞丐,上下尋找著比較寬大的木條縫隙,趴在上麵往外看。可東哥始終背對著這邊,看不到他長什麼樣子。
“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東哥問。
“這次有十個。”光頭點頭哈腰,伸出兩隻手掌比劃給東哥看,高興地說道。
“不錯,我沒看錯你們倆。”東哥說。
這東哥的聲音很熟悉,一定是自己在哪兒聽過他說話,隻是好像口氣不一樣,自己沒有辦法比對判斷。從哪兒聽過呢?梁曉飛努力想著,但始終沒有頭緒,就趴在縫隙上繼續看。
“謝謝東哥誇獎,都是東哥帶著我們發財,我們心裏有數。”光頭又說。
“隻是現在這城市的乞丐都讓你們給抓了,以後你們怎麼辦?”東哥問。
“我們想了,以後去別的地方看看。”長發男說。光頭在一邊點頭附和著。
“嗯,也好,別斷了貨,你們也注意點,別出了什麼差錯。”東哥交代著。
“知道,東哥放心,我們明白。”光頭又說。
“那就好,明天一早就運出去,別耽誤了給江哥交貨。”東哥說完,就示意光頭打開門,彎身鑽出去走了。
兩人看著東哥的車走遠了才回來。長發男對光頭說:“你看著吧,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說完也走了出去。
“別忘了買點啤酒。”光頭對著長發男的背影說。然後就拉下倉庫大門,坐在板凳上唱著自編的小曲:“十個人,五萬塊,五萬塊呀五萬塊,我們的小日子比蜜甜啊,比蜜甜……”
剛才的乞丐總算醒了過來,就像睡了一個懶覺似的,伸著懶腰蹬著腿。這箱子空間本來就小,還關著十個人,怎麼能容他這樣舒展身體?胳膊碰著一個,腿蹬著一個。頓時箱子裏麵亂哄哄起來。被碰疼了的乞丐“嗷嗷”叫著躲去一邊,結果又碰到了另一個乞丐,這樣的連鎖反應似的,弄的箱子裏全都是“嗷嗷啊啊”的叫聲。
“操,叫喚什麼?”光頭不耐煩地罵道,走過來恨恨地踹著木箱。
箱子裏的除了乞丐還有一些是傻子,他越是踹,傻子越是害怕,傻子越害怕就越叫喊著躲,然後又是踩到這個,碰到那個。這時候的木箱裏,簡直就是一個慘叫製造源。吵得梁曉飛顧不得捂住口鼻,而是用手堵住了耳朵。外麵的光頭越踹越來氣,一腳跟著一腳踹,力氣越來越大。
隻聽“哢嚓”一聲,光頭傻眼了——箱子被他踹爛,乞丐和傻子都跑了出來。光頭連忙去抓。可是十個人,他抓了這個跑了那個,一群張牙舞爪嗷嗷亂叫的傻子和乞丐把光頭折騰的滿頭大汗,彎著腰穿著粗氣。這時候,梁曉飛悄悄來到他身後,一個掌刀砍在光頭脖頸處,光頭軟綿綿的躺倒在了地上。
梁曉飛拉開門,和那群傻子乞丐一起跑了出去。隨著陽光的耀眼,迎麵吹來了夾雜著腥味的風。這是一個魚市。梁曉飛在心裏記住倉庫的位置,向城裏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