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天沒什麼指示,我們是學術討論,故事是這樣的:有兩個人站在魚塘邊兒看魚在魚塘裏遊動,一個人說,你看那魚遊得多高興呀!另一個人說,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它高興呢?這個人說,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高興呢?請你評論一下這兩個人的觀點怎麼樣?”池春坐在那裏吸著煙,用眼角瞄著岐人。岐人急得直撓腦袋說:
“首長!我從來沒接觸過這個命題,像是悖論、又不像是悖論!兩個人說得都對?也都不對?這題太深了,懇請首長指教!”池春將煙頭用力的掐滅在煙缸裏說:
“你覺得這算不算我回答你在會議上提出的問題呀!”岐人用那欽佩甚至崇拜的目光看著坐在他麵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他似乎這才隱隱約約的知道這個世界比他有本事的人還是存在的!於是岐人戰戰兢兢地說:
“我尊敬的老師!這肯定是高明的回答,但請允許我的冒昧:那總不能說我們在台上是正確的、等到下了台還是正確的呀!”池春的眼睛並不看岐人,又從煙盒裏拿了一支煙,岐人趕忙劃根火柴點上。池春不慌不忙地說:
“毛主席教導我們說:有了政權就有了一切,沒有政權就喪失一切!那麼什麼是政權呢?毛主席又說:槍杆子裏麵出政權。你看看認識有沒有提高呀!”岐人恍然大悟地說:
“老師:那是不是說如果兩派說得都對的時候,誰有槍杆子誰就說對了呢?”池春看著這個聰明、勤奮、好學而又稚嫩的青年說:
“也不盡然,你看!毛主席不是教導我們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樣雅致!那樣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力的行動!我們與帝、修、反的鬥爭是典型的階級鬥爭,可是當我們與這些敵對國家進行外交鬥爭時就是需要那樣雅致、那樣文質彬彬!這是什麼?這就是辯證法!”岐人在心裏發笑,這人怎麼跟我老丈人花大軲轆的邏輯這麼像呢!他決心打破沙鍋問到底:
“老師:那這麼說過來說過去的是不是誰有政權誰就嘴大呢?”池春若有所思地說:
“問題也沒你說得那樣簡單,這涉及哲學當中的辯證法和形而上學的一係列理論問題,是很難用一兩句話說清楚地,你看那樣好不好,我把你調到我們這裏來,這裏有很多哲學家、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家,你的素質很好,再跟他們好好學習,你的前途會不可限量的。你現在雖然讀的書不算少,可畢竟是遠遠不夠的,也不係統。另外,沒有導師也是不行的。”岐人裝傻地說:
“那毛主席不是我們最偉大的導師嗎?”岐人這句話說得池春有些不快,心想他怎麼能說這麼幼稚的話呢?也就簡略地說:
“是啊!可他老人家不在我們身邊呀!我們學習毛澤東思想也要用辯證法的思想作指導,比如說毛主席的各種思想無不打上階級的烙印的論斷,我們如果從宏觀上理解那就是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思想的區別,這是比較容易理解的,要是從微觀的角度去理解,如果兩個人的想法不一致,是不是也要打上階級的烙印呢?這就值得研究了!”岐人旗幟鮮明地說:
“學生不敢奢求老師肯栽培我,如果老師能夠看好學生,那學生願意跟隨老師無論在任何戰場上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池春哈哈大笑著說:
“這才是誌同道合嘛!那就讓我們挺起鐵肩擔道義,我以我血薦軒轅吧!”岐人那個高興啊!現在離北京隻有咫尺之遙了,但是他這回跟誰也沒說,不管在家還是在單位,誰也看不出他有什麼高興的事兒,他自己卻在靜靜的體會著每一步奮鬥所取得的成果。他仔細玩味著和池春同誌的談話,難道我哥哥姐姐與義父義母劃清界限真的是階級鬥爭?由此說來我爹想餓死我也是階級鬥爭?最後岐人還是想找他的姐姐武易討論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