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姬昌與太薑同時驚呼出聲,問道,“此話當真?”
耀陽肅容答道:“為此,微臣哪敢稍有怠慢,當即前往‘落月穀’查探,發現其人所說的一字不假,崇侯虎的這一路奇兵確實已經潛伏在穀中,耀陽不敢打草驚蛇,特此回來稟告侯爺。如果在我軍跟崇侯虎前方作戰的緊要關頭,‘落月穀’的奇兵在後麵對西岐有所動作,後果很難想象!”
姬昌的臉色頓時刷白,沉思片刻,興奮地拍了拍耀陽的肩膀,高興道:“耀將軍這次又立了大功,幸好及時發現,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崇侯虎這一招以奇兵配合前方兵馬圍攻西岐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惜被你誤打誤撞揭穿詭計。這是天助我西岐躲過一劫。耀陽,你真是本侯和西岐的福星啊!”
想到還有太薑在旁,耀陽不敢太放肆,隻是謙虛道:“這是天助侯爺,隻是借耀陽之手罷了,根本算不上功勞。不如就讓耀陽帶了幾千兵馬打他個措手不及,將這幫宵小生擒活捉回來,壯壯我西岐的威風如何,所以還請侯爺恩準!”
姬昌此時興起,想到對方不過區區幾千兵馬,正要應允之際,卻被身旁的太薑揮手打消了念頭,隻聽一雙鳳目炯炯的太薑沉聲道:“老身雖然不應幹預朝政,但還是想說句話!”
姬昌怎會忤逆太薑的意思,問道:“不知母親對此事有何意見?”
太薑略作沉吟道:“雖然這件事交給耀將軍去做,老身也放心得多。但是……昌兒,咱們自家的那些孩兒也該是時候曆練曆練了,既然上次會試沒能選出一個文武雙全的合適人選,這次倒是難得的好機會。不如試試他們的帶兵能力也好,就在他們當中選個優秀的吧!”
“母親說得甚是!”姬昌連連答應,沉思片刻道,“從會試第一場中可以看出,那些孩子當中怕是隻有姬旦、姬發和伯邑考有點出息,其他的……唉……”
太薑點點頭,緩緩道:“那就從他們三個當中挑一個吧。”
姬昌遲疑片刻,回頭問耀陽道:“耀將軍認為他們之中,誰比較合適呢?”
“這……”耀陽聽完太薑一席話,差點沒當場氣斃,想到自己還幫他姬家保龍脈,心中頓時大覺不平,正不停在暗中向太薑老太婆打招呼,卻忽然聽到姬昌如此一問,不由也陷入深思之中。
甫一想到姬發與姬旦那種深不可測的人物,他頭皮一麻,知道如果讓他們去不知會有什麼後果,而他隻對伯邑考的底細比較清楚,於是故作深沉狀,說道:“耀陽認為公子伯邑考是個不錯的人選,侯爺不妨考慮考慮!”
姬昌對曾經舍命來朝歌救他的伯邑考自然是最貼心的,聞言便點頭道:“邑考敢於單身匹馬前去朝歌救我,自是有勇有謀之才。嗯,說到讓伯邑考帶兵,本侯放心,但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太薑大有深意地看了耀陽一眼,眼光突然變得銳利異常,但馬上又柔和下來,道:“既然你認為可以,就讓他去試試吧。”
姬昌二話不說便立即傳了伯邑考進宮。
過不多久,伯邑考忐忑不安地上了大殿,看了殿下的耀陽一眼,向姬昌及太薑躬身跪禮道:“孩兒伯邑考見過父王和祖母,不知父親召見孩兒有何吩咐?”
姬昌眼中滿是欣賞之色地望著殿下的伯邑考,肅然道:“這次父王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交與你去完成,你有信心嗎?”
伯邑考大喜,連忙道:“孩兒一定不負父親所望,請父親下命吩咐便是。”
姬昌欣然大笑,將耀陽所說的事情經過一一複述一遍,然後威聲道:“伯邑考、耀陽聽令!”
“在!”兩人同時肅然應聲答道。
姬昌從文櫃中取出虎符兵令,道:“今次以伯邑考為主將,耀陽為副將,即刻點齊五千兵馬,前往‘落月穀’剿滅賊軍!此戰務必成功,不得有誤!”
“是!”
看著伯邑考上前接住符令,耀陽心中驀然多出一股說不出的失落。
伯邑考興高采烈地行出殿,不忘詢問耀陽道:“你說那‘落月穀’有多少崇侯虎的兵馬?”
耀陽看他高興異常的樣子,心中正在難受,當即隨口道:“應該不多吧,我們五千人馬隻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定然可以全勝而回,再說,那穀內隻有前後兩個出口,就算是圍困他們最後也必然會投降,肯定沒什麼問題的。”
“這樣啊……”伯邑考放下心中的大石,笑道,“咱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怎麼算也不可能會輸的,這一場戰未免太簡單了吧。這次我一定要將他們全數剿滅,一個也不放過。”
看到伯邑考好大喜功的模樣,耀陽心中略微有了底,試探道:“這事要不要告訴娘娘?”
伯邑考也正在為這個問題煩惱,喃喃自語道:“這點小事,不必去麻煩娘娘吧,免得又被她罵……”滿口的怨言說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耀陽本來就不希望讓九尾狐一同去,立即慫恿道:“說的也是,如果每件事都要去求娘娘幫忙,那我們豈不是跟她每天罵的一樣,變得一點用也沒有了?”
伯邑考點頭道:“說的不錯,這點事就不必麻煩娘娘了,哈,就看我兔……不……伯邑考的能耐了。”
“真蠢材!”耀陽心中罵著,不過表麵上還是笑道,“那我們就快去校場吧!”
兩人當即到了宮前校場,伯邑考興奮不已,裝模作樣地點了五千兵馬,然後與耀陽帶兵浩浩蕩蕩地向“落月穀”行去。
迷懵間,倚弦似乎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所在,將他緊緊環護起來,一道不甚清晰的嬌柔聲音,隱隱約約帶著哭腔,傳進他耳際:“你怎麼啦……你快醒來,人家不要你買衣服,也不發脾氣了……你快醒過來啊……”
這其中更夾雜著土行孫焦急地呼喊聲,隨即一切都逝去,倚弦又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當倚弦再次醒來,已是兩日後的黃昏之時,落日餘暉穿透屋頂的茅草空隙,灑落在屋中。倚弦翻身從茅草堆上跳起,全身肌肉隨之湧起一股劇痛,讓他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黑衣老者強悍犀利的魔能攻擊,無處不在的壓迫氣勢,都給了他深刻的驚悸。
他輕輕搖了搖還在漲痛的腦袋,苦笑自忖道:“自從冰火輪回獄出來,我還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看來一定是紫菱那丫頭跟老土一起把我弄到這裏來的,還真難為他們了……”
想到這裏,他打量了一下現在的置身之地,這是一間靠在山頂崖邊的茅草小屋,看得出應該是一般獵戶上山覓獵的暫時居所,門板已爛掉幾塊。泥牆上的兩個小窗戶,堵滿破席亂草。門板已爛掉幾塊。泥牆上的兩個小窗戶,堵滿破席亂草。由於樣子太過陳舊,就像個駝背的衰弱老人,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吱呀……”
不具門形的木門被一雙纖纖小手推開。
雲鬢散亂、裙衫襤褸的紫菱舉著一個精瓷陶盅走了進來,眉目間盡是疲憊擔憂之色,看來這兩日間,貴為神宗龍族小公主的她,著實也吃了不少苦頭。
她看到倚弦醒來,手中陶盅“啪”的掉在地上,湯汁飛灑,濺滿她的裙擺,發出一聲極度委屈又高興非常的嗚咽聲,就在倚弦未曾反應過來之前,就已撲進他懷中,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玉人在懷,倚弦尷尬地木立當地,冰雕一般不敢再有絲毫動作。他這不算短暫的二十多年裏,除去那某個美麗的夜晚,與幽雲並不纏綿的有過一次親密接觸以外,他還未曾試過與任何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如此親密,一時間,他連手腳都不知該放在何處了。
好半晌,倚弦見到紫菱仍在哭泣,猶豫再三之下,終於將手安慰地放在了她柔順白膩的頸背上,登時間,一種光滑軟膩的觸覺,隔著薄薄衣衫,沿著手臂傳到他心中。
哪知紫菱在得到倚弦手掌溫暖的“鼓勵”之後,非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水勢”愈加猛烈,更牢牢抱住倚弦,將她業已發育完全的玲瓏玉體,緊緊貼在倚弦身上。
麵對這要命的溫柔,倚弦心中不由大呼後悔,但紫菱嬌軀散發出的處子幽香,卻讓他不自主地想起,那夜玉人在懷,輕語呢喃,低聲嗚咽……紫菱就這樣在他懷中哭泣半晌,才漸漸風雨平息,卻依舊賴著不肯起來,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癡癡地盯著正在走神的倚弦。
倚弦被她灼熱的目光驚醒,發現她已停止抽泣,慌忙將她推開,又怕她糾纏,連忙慌不擇口地問道:“公主,不知我兄弟土行孫現在何處……”
看著倚弦做賊一樣的慌張神情,紫菱少有的俏臉一紅,細聲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他。”說罷轉身便跑了出去。
倚弦搖頭苦笑一番,就地盤坐在一床茅草之上,將體內異能緩運而起,他要盡快使傷勢複原,而且還有幾個問題他要仔細考慮一下……大約等了半炷香左右的時間,倚弦無比清明的思感神識之中,反映出土行孫與紫菱兩人體脈法能的節奏,他心有所覺地睜開雙目,緩緩立起身來。
不多時,紫菱與土行孫兩人相繼走進門來,卻都杵在門口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
倚弦直視著土行孫雙眼,發現了其中的憤怒與悲痛,迷惘與疑惑,歎息了一聲,回想起方才靜思後的結果,道:“你終於想到族地為何會被祝融氏侵占了吧?”
土行孫的雙眉不住跳動,雙拳緊攥,猛地躥到倚弦麵前,聲音嘶啞地吼道:“怎麼會這樣,我們有炎氏的族人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人呢?”
倚弦暗歎道:“你想一下,你族族地所處之地是何其隱蔽,尤其是防禦陣勢又何其牢固,隻有像黑衣老者那般的絕世高手才有可能隨意出入,而那些祝融氏的雜碎小卒又怎麼可能想進便進、想出便出呢?再則如無叛徒作祟,你一族族人怎會毫無反抗便被盡數生擒?”
土行孫怔怔呆在那裏,雙唇不住顫抖,不知喃喃念叨什麼,眼中神光竟刹那間渙散不堪。
倚弦扶著他的肩膀,沉聲道:“老土,現在並不是責備自己的時候,你還有親人等著你去解救,有炎氏族人的血仇還未曾討回,你一定要振作起來!”說罷,倚弦催起元能,借助一聲暴喝,將其悉數射入土行孫體內。
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的清涼法能終將土行孫的散亂神識收聚起來,他渾濁散亂的眼眸終於逐漸清澈,透露出堅定的光芒,道:“對,不管那個叛徒是誰,也不管他藏身何地,我土行孫一定會將他找出來,割肉噬血,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