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裏與號子的犯人們,嘴比鋼還硬,你什麼也休想問出來,因為一旦知道是整治死的人,那還了得?不得逮上幾個警察?不得處理幾個監獄的頭頭們?所以,萬不得已,發生了這樣的事,就都自然而然的上下隱瞞的。
當然,那些在監獄真的弄死了人的犯人,也不得好過,得通過外邊的家人,上下打點好久,才能平息了這事。也就是說,誰也不願意出事,但如果出了事,監獄為了推脫責任,就會幫著隱瞞下來,一來沒人追究事情了,二來還能從犯事的人手上得到天大的好處。這樣一看,就是死人了還是好事哩!
所以,大多號子的頭板們對新來的人很是關心,人還沒關進來,還在前邊登記哩,裏邊的工作就做開了,那些與值班警官平時關係相處得不錯的,就早早打招呼讓把人關進自己的號子來,這樣就有了財路了。
那些家裏沒錢把不壯的,就沒人要了,想關到誰的號子都難,這時,就得民警硬壓下去了。這類人進了號子,地位永遠上不去,隻能做些髒活,平時也沒人瞧得上眼,除非是那種在社會上混得不錯的、很有名氣的人進來了,頭板才給上三分麵子,否則,日子難過得很。
他們雖然挨打不象那些剛剛進來的有錢人重和多,但平日裏價,大家都找機會羞辱一下,讓他往死裏難過,挖盡心思的想辦法往外捎話,給自己弄點東西或者錢來,才能站穩腳或者改變一下悲慘的現狀。
而象我這樣的,在前邊作進監審問時,早早都由警官問清楚了家庭經濟情況,經濟好的壞的,就會在一舜間傳遍全監。
有那把特別壯的,頭板就會給值班警官許上重重的願,千方百計的弄進自己的號子來。剛剛進來就一頓好打呀!那是殺殺威、破破膽,一頓打,挨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才能服帖。
我那天就是,打得我都弄失憶了才停手哇。大小便失禁的讓我在地上坐了多長時間自己都不知道。上邊值班的民警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隻要不過分,就不會出來說話。
因為利益是共同的,號子裏的利益既得者不給新來的好好上那麼一課,新來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平時難管不說,連點好處就都弄不著了,那就白白花了心思。所以,才有了“過手續”這一說。
這手續一過,好處多多。經濟上的利益,問詢上的方便,管理上的輕鬆等,都得益於這次手續。過得好,新來的就沒了膽量相抗拒,沒了自尊、絕了僥性心,更沒了在外邊的傲氣和威風,成了小人物腳下的可憐蟲了。
一頓好打,就把一個精精明明、滿腹智謀、自信自負、不可一世的性格、氣節打得雲消霧散的,魂飛九天的,變成一個唯命是從、聽話本份、膽小如鼠、唯唯諾諾的奴才了。
所以,一個頭板當得是否稱職,就看看會不會給新來的人過手續了。那些頭板們,沒事就在琢磨著對什麼樣的人采取什麼的手法和策略過這番洗腦一樣的手續了。這是後話,並按住不表。
話說這頭板手拿蒙牛鮮奶滿有興致的還在回憶之中,看大家吃得滋滋有聲,便衝著三板一點頭:“上回灶吧!”二板、三板一聽上灶,就說:“中咧,上灶!”
二板衝著四板一揮手,四板就從吊箱子裏拿出兩個碗來,都是那種大號的唐瓷碗。六、七、八板們一看,動家夥了,就連忙下床幹活。
那幾個人,一個把那大號的有著一個大缺口的碗拿到風門邊黑箱子監控器看不著的地方,把碗一倒扣,上邊又正放一個大號的碗,這樣,就支起了一個簡單新奇的鍋灶了。
另一個就把平日送進號子裏讓大家學習的報紙拿來,撕成一條一條的,請了頭板的打火機來點燃了火,就一條接一條的往那個倒扣的碗下伸進去當柴燒著。上邊又注滿了水,開始伏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