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套 底(一)(1 / 3)

蒙朧中,一陣鑰匙聲響過走廊。禿毛猛嗬一聲:“起!”

所有的人就象觸電了一樣渾身打了一顫,立即翻身起床。隻有頭板懶洋洋的坐起來,摸出個打火機來點燃一支煙靠在床上抽了起來。

打火機?好家夥,那昨天費那麼大勁搓火原來是多餘的呀?我亂想著,動作不由慢了一步,四板眼睛就瞪了過來。馬板趕快悄說:“找死呀,兄弟你可別連累我!快點起!”

不到兩兩分鍾時間,所有人都起身站在了走廊上,老大立在鋪上一個一個用眼睛瞄過來,還算滿意的沒說什麼。

禿毛又一聲喊:“卷!”

除了前四板,我們後邊十二個人立即上床把鋪平整好的被縟向著大鋪靠牆的邊緊緊的卷了起來,露出光溜溜的鋪板來。頭板在鋪板上渡著步子,好象準備說什麼了,想了想,又一揮手示意禿毛,意思是你來吧!

禿毛就站在窗戶邊,向大家說:“昨新來了個生貨,大家知道規距,我就不多說,一切按規距辦就好!”他指指馬板:“你先帶兩天這個生貨,完了再分你別的活,其它兄弟不變,該做什麼做什麼。這生貨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就拿你辦!”

馬板的前鋪回過頭來恨恨的看了眼馬板。馬板又把那眼神傳遞給我。我明白,意思是:你要是惹麻煩帶累了我,就有你好瞧的了!我低著頭沒敢吱聲。

“好吧,上牆!”禿毛一聲令下,除了頭板和二板自己,其它十四立即四肢並攏、挺胸收腹緊緊的靠在牆壁上。禿毛接過頭板遞來的煙頭點燃香煙,從窗台上拿出兩杯子來,裝上茶沏上水,坐在鋪邊與頭板就悄悄的拉開了話。

“關燈!”三板發出命令。所有人,包括三板自己在內就都閉上了眼睛,大氣不出的靠在牆上。這好象是每日早上的晨課吧。大家都屏著氣,就象一尊尊雕塑一樣。房間裏隻剩下頭板二板的悄聲細語。

我剛剛站了不大一會,腿就疼得要命,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真想蹲下來休息一下,可那敢呀。隻有硬撐著緊緊靠著牆,減輕點對腿的壓力。也不敢大口呼氣,每吸一口,胸部就象撕裂一樣疼,又象壓著塊石頭,悶悶的。會不會把肺給打壞了?我悲哀的想著。

“一號放風十五分!”從左邊傳來值班警官的喲喝聲!

“二十七號放風十五分!”又從右邊傳來同樣的喊。一聽就明白這風是從兩邊同時開始放起的。

長長的過廊裏傳來清脆的鑰匙聲,叮當作響,異常悅耳。

心裏暗暗的算著,從右邊放過來,大約前邊還有九個號子吧才能輪到我們這個號放。那就閉著眼睛等吧。

別的號子正在放風,一時間,走廊裏傳來吵雜的人聲和水聲以及警官不太滿意的罵聲。突然,我們號子窗戶外邊傳來一聲嘻笑,一個顯得蒼老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扛子,咋樣,把壯不?”

好象是隔壁正在放風的頭板渡過來與我們號子搭話吧,隻聽見我們頭板說:“你個老不死的灰頭,與你球事情!”

二板說:“還沒開點哩,飯過了再說!”

“嗨。新來的,出來讓哥哥瞧瞧!”

我剛睜開眼向前邊一望,準備答話,馬板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立即閉上眼不敢吱聲了!

“哈哈,還是個老油條呀!!鋼口還硬!”

“鋼口硬它媽個逼!讓我們老大把他的機給關死球了。”二板笑著應合著。

“扛子哥耶,你知道我號子裏蹲的,全都它奶奶的是絕戶。我是絞盡腦汁,把祖傳的招式都用完了,也沒趁出幾張把來!現在個個都它娘的是蔫皮了!昨個連我都斷梢了。你這裏,新來的家夥點子肥了,就幫把手,給哥哥我也趁點梢用用,咋樣?”

一番話,說得我是如墮雲中、一頭霧水,啥也沒聽懂。什麼“把”呀、“趁”呀、“梢”呀還有“點”呀什麼的,全聽不明白指的是什麼。

隻聽頭板說:“行咧,咱誰跟誰呀,板牙,取條煙給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