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路上,張文峰一直在安撫我的情緒,不時也會指責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實在傷人。靜下心來,我才發現我們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這地底的十字路口不比地上那麼寬敞平坦,我們站在路口中心不知如何選擇。
陽間一直有這麼一說,每逢節氣要給家裏過世的親朋好友燒紙錢時,若過世人的墳頭墓地找不見了,人們會在夜裏將紙錢燒在十字路口,據說是為了給這些在陰間沒有居處的孤魂引路,以便它們在十字路口分清方向。
一想到這些,我突然覺得此地陰氣十足,不一會兒身子就有了寒意,再一會兒,我竟被凍得我瑟瑟發抖。此時在我眼前的前後左右四條通道長得一模一樣,哪怕是道壁上十分細節的地方,如雕刻得花紋也做得一模一樣。
“我覺得好冷啊。”我的上下牙已經磕磕碰碰到一起了,轉眼看張文峰,他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他本來就得了感冒,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極了,我急忙雙手扶住他,問道:“峰哥,你沒事吧?”
他渾身冰冷,此時正值春夏過渡的時節,雖地下溫度較低,但我還是頭一次遇見溫度如此低的地方。我急忙放下我倆的背包,從裏麵翻出最厚的衣裳,先給張文峰套上,之後再給自己也加了件。
剛開始還有點作用,可時間一長,衣服也變得冰涼冰涼的,保暖這項功能幾乎喪失,我攙扶著峰哥想往回走,卻發現因為寒冷手腳已變得麻木僵硬,每移動一步都很吃勁,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直到現在,至少在我看來,十字路口沒有任何異常,既沒出現奇怪的生物,也沒出現別的東西。
張文峰在一旁站不住了,身子慢慢往下縮,我努力想要抓緊他,卻因為雙手不靈活,眼睜睜地見他倒了下去......
“峰哥!峰哥!”我叫得聲嘶力竭,可不見他有一點反應。
到底是為什麼?突然之間溫度驟降......除了四條道、潮濕的地麵和周圍的石壁,我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可我卻感覺到,這種寒意正一陣一陣地、有間隔地在我體內不斷穿梭,仿佛我正跳動的心髒也即將被凍結。
漸漸地我也撐不下去了,猛地一下栽倒在地,我能聽見自己砸在地上重重的響聲,剛摔下去渾身麻麻酥酥的,竟然沒有疼痛感,漸漸地才開始一點點生疼。就在這時,我聽見背後有一串腳步聲,一個扭頭的動作在此刻也變得如此艱難,仿佛用盡了我所有力氣,才轉頭看清來人是誰。
如我所想,是一身黑。
他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手握自己的尖刀直直向我胸口刺來,這一瞬間,死亡的恐懼侵襲著我的大腦,我瞪大雙眼看著迎麵而來的利刃,腦海裏不斷閃過剛才和他說話的那些片段,難道是因為我的過激言論?我開始安慰自己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可眼前的他,他看我的眼神明明那麼真實,仿佛下一秒,我的生命就要在他手下了結。
我想喊“不”,可恐懼讓我無法發聲,眼見刀尖離我胸口隻有一米遠......半米......十公分......我絕望地搖頭,雙眼死死瞪著他,心說就算死我也要是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