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騫點點頭,這下隻能進去了吧。他剛想敲門,又回頭對冷香道:“謝謝你了。冷香,這次如果不是你及時通 知我,我都不知道她竟然來了皇宮。”
冷香衝他笑了笑,又招呼等在拱門處的人過來:“陳太醫你過來一下。”
陳太醫是肖子騫安排在皇宮裏的線人之一,七月行刺受傷之後,他就通知了剛從被肖子騫接替下來,從西北回到 帝都療養的冷香。
“太醫,七月姑娘身上的傷?”
“己經基本沒有大礙了,倒是冷香姑娘上次你刺殺皇上的時候留下的傷好了許多,莫非也是七月姑娘妙手回 春?”陳太醫一看到冷香就感覺她的病體己經好了許多,上一次刺殺皇上的時候留的頑疾基本痊愈了。
“是的,多虧了七月姑娘。”冷香微笑點頭。
“其實,七月姑娘的鞭傷並不嚴重了,隻是,我覺得她精神上……”陳太醫想起一次看到七月在花園裏自言自 語。
肖子騫皺眉:“怎麼回事? ”
陳太醫搖搖頭:“說不清。總覺得她精神不是特別好,或許和她身上發生的事情有關吧。”
“公子,你不如進去看看她吧。”冷香知道肖子騫和七月的隔閡,當時她差點以為七月是皇上的人,想不到竟然 是青國的公主,那和公子隻能是勢不兩立了。她心顫,公子竟然讓這麼危險的人在他身邊,甚至還想和她在一起。
七月知道肖子騫走了過來,於是緊緊地閉著眼睛,背對著他在裝睡,她真希望自己沒有醒過來,還在昏睡才好。
她聽到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可是為什麼卻是覺得越來越遠。她聽到他歎了口氣,悉悉挲挲的摩擦聲,他放到自 己的側臉上又縮回的手。
肖子騫勉力一笑,但是卻說不出那些玩笑話了,他終是歎了口氣:“七月,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以前我 覺得我沒有時間,總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需要去做,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有很多時間,在我死之前都是時間,都用來 等你。”
他一直站在她的床前,從清晨到午時,她依然側著身,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直到侍衛過來找他,肖子騫才離去。 但是他每每在她背後凝視她的眼神,都讓她如溺水一般,喘不過氣來。心沉浮不定,想回頭望他一眼,又怕這一望讓 她再也收不回眼神。
她咬牙,掐緊了被沿。
這些日子,肖子騫總是站在門外,都沒有進來了。兩個人不發一言地看著對方的影子,有時候是清晨,有時候是 午時,有時候是深夜。
時間寂靜如水在他們之間趟過,猶如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國恨家仇,七月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走過去。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的擺設,又和自己在皇宮裏一模一樣,父皇母後坐在茶幾旁言笑晏晏,皇弟盤膝坐在自己身 邊。即使從皇宮裏出來後,她仍然不可抑製地出現幻覺,而且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她還看到……
她臉色倏然發白,“肖子騫”出現在父皇母後的背後,他手中的長劍貫穿了父皇的喉嚨,頓時鮮血噴薄而出,她 從對麵的銅鏡上看到自己一身翠衣上綻開了朵朵血花……
“這是假的!是假的!那時候他還很小!怎麼可能殺得了父皇……不會的……”七月呐呐地反複,澄淨的眸子裏 己經越來越晦暗。
即使是這樣反複說服自己,畫麵一切換,她看著“肖子騫”捏緊母後的喉嚨,母後的大眼睛裏充滿霧氣,無力地 掙紮著,兒他的笑容那樣猙獰。
“不是!不是這樣的!母後是自縊而亡,我親眼看到的……”她想起那扇窗子上倒影的身影,無力的雙腳在半空 中搖擺,心裏一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