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離的聲音,鬱非停下腳步,緩緩的轉身看著蘇離。
蘇離在離鬱非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看著他手上的鐐銬,看著他憔悴的麵容,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眼看著蘇離的眼淚流下,鬱非一陣心疼,快步走到蘇離麵前,伸手為她拭去眼淚,但是眼淚卻越擦越多。
“對不起,對不起,說好要找到證據的,但是我沒能找到,真的對不起。”蘇離一邊哭一邊說道。
“不要說對不起,你已經盡力了,不怪你。”鬱非柔聲對蘇離說。
“可是你要怎麼辦?軍事法庭一宣判,你的人生,就都完了。”蘇離說道。
“現在蘇記者是在關心我的人生嗎?還真讓人高興。”鬱非笑著說道。
聽他這麼說,蘇離更加傷心了,說道:“你都這樣了,我關不關心,還重要麼?”
一滴眼淚順著蘇離的眼角滑落,陽光照在那晶瑩的淚珠上,折射出最絕美的光。
“因為是你,所以重要,很重要。”鬱非深情的看著蘇離說道,比起深情的話語,被他深情的目光注視著,蘇離感到更加幸運。
麵對如此糟糕的境遇還能說出這般動人的情話的,也隻有鬱非了吧。不是因為他心大,而是在他眼裏,蘇離更加重要。雖然他覺得蘇離流淚的樣子也很美,雖然蘇離為他流淚他感到很欣慰,但他依舊不希望蘇離哭,他希望的是,蘇離每一天都幸福快樂。比起蘇離的眼淚,他更喜歡蘇離的笑。
或許下一次見麵就隻能隔著監獄的玻璃了,所以鬱非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擁抱蘇離的衝動。於是,他跟隨自己的心意做了。雖然手上戴著手銬不太方便,但並不影響他擁抱蘇離的舉動。他向前邁了一步,離蘇離更近一些,然後抬起自己戴著手銬的雙手,從蘇離的頭套下,緩緩的向下滑落,直到蘇離的腰際。最後,手臂稍稍用力,將蘇離拉入自己的懷中。
他們第一次正式的見麵是在機場,如今又在這個機場分別。今天,陽光依舊明媚,空氣依然清新,隻是兩人的心態與當時大不相同了,境地也跟那次大有差別。從相識到分別,他們一起經曆的所有都還曆曆在目,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人傷心啊。
你的人生會遇到一些人,也終歸要錯過一些人,這是緣分定好的。但那些注定要相遇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漏掉;那些至關重要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那些未完的故事,也總要有一個結局。
再怎麼拖延,分別的時刻還是來臨了。
“我要走了。”鬱非笑著對蘇離說,隻是這笑容中帶著無限的苦澀。
蘇離還想說什麼的,還應該說什麼的,還想要說什麼的,但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鬱隊長,不能再拖了,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負責押送鬱非的衛兵說道。
“再見,蘇記者,認識你很高興,也很幸運。”鬱非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
他轉身的瞬間,蘇離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她多希望會出現什麼變數啊,可是現在他都要走了,一切還是沒有變。她要怎麼才能幫他?
“還有挽回的餘地嗎?”葉司音看著鬱非離機艙越來越近,心裏也非常不好受。
“除非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江童說道。
可是該做的他們的做了,該找的他們都找了,那個決定鬱非人生走向的證人一直沒有出現,或許他真的被殺害了也不一定,這麼想著,江童心中一陣懊悔,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找到證人,責怪自己沒能力。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有證據。”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葉司音和江童轉身一看,原來是翁華和程詩陽。程詩陽手中拿了一個手機,說道:“這裏麵有決定性的證據,證明人不是鬱非殺的。”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今天是將鬱非遣送回國的時間,鬱非的案子各國的媒體都在關注著,自然少不了新聞報道。野戰醫院大廳的大屏上,就播放著這條新聞:
一周前因槍殺平民被捕的中國維和部隊上尉鬱某今日將被遣送回國,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日前,鬱某一直堅稱自己不是殺人凶手。但從當地警方的報告中,已將鬱某定位嫌疑犯。在鬱某槍殺平民的廢棄工廠,沒有他人的痕跡……
“一周前?那天老王不是去那個廢棄工廠了嗎?”一個工人裝扮的中國人看著新聞說道。
他的話剛好被路過的程詩陽聽到。
“你說什麼?老王?是王作斌嗎?”程詩陽趕緊追問道。
工人愣愣的點點頭,說道:“是,就是他,醫生您怎麼知道他?”
程詩陽險些要按耐不住心中的高興和激動了,問道:“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我也是一周前見得他,不過我大概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工人說道,“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他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不在工廠的話,就一定在西部的一個土著族部落裏。”
“他救過那個部落的族長的兒子,那些人很感謝他,他也經常過去幫忙,還認了族長的兒子當幹兒子,所以經常有事沒事就去那個部落,把那兒當成家了。”工人繼續補充說道。
這之後程詩陽叫上翁華,在工人的陪同下找到了王作斌,他果然在那個土著族部落中。不得不說,他找了個好的藏身地。土著部落與外界來往很少,也沒人會想到一個中國人會和土著部落的人關係交好。
翁華表示了自己的身份,並保證王作斌安全回國的條件一定會實現,這之後王作斌才說出了那天的真相。原來他那天去廢棄工廠之後就看到了昏迷的翁華,他很害怕,打算離開,但又和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躲在一旁的廢墟中觀察。不一會就看到蘇離和鬱非趕來,之後蘇離被射來的麻醉針迷暈,鬱非剛要去找蘇離,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用棒子把他打暈。
王作斌躲在暗處觀察,很快就認出打傷鬱非的人是武器製造廠的人。他眼看著那些人帶來一個當地居民,掏出鬱非的槍將那人打死,又把槍放在鬱非的手中。
王作斌一直等到那些人離開之後才敢離開,他用手機錄下了這個事件的全過程。但又害怕武器工廠的人找到自己,所以就躲在土著族的部落中。
……
有了王作斌的證詞和他手機中的錄像,事情已然明了,鬱非很快被釋放。在眾人的陪同下,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