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鬆麵上的憂色又濃了點,似不願讓卻雁天小覷了去,轉頭問浦妍可,“夫人,我們的人呢?”
浦妍可嬌軀微不可察地一抖,拉王鳳鬆走到一邊,貼上耳朵低語了一陣。
王鳳鬆麵色愈加難看,調整了一下呼吸,踱至卻雁天麵前,沉吟著道:“依卻先生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
卻雁天斷然道:“進山!”
他快速地道:“我們抓緊時間進山,一進山中,別的不敢說,我卻某能拍著胸脯,對東家打張包票,定教‘血狼團’的人找不著我們。等到我們出山那時,大可從別處悄悄走人,讓‘血麵’‘毒狼’在下柵鎮幹等好了。”
聽了這話,王鳳鬆憂色稍去,讚賞地瞧著卻雁天,道:“也好,我等雖不懼那‘血狼團’,不過正事要緊,盡量別節外生枝。便依卻先生所言,抓緊時間進山。”
於是第一天進下柵鎮的方曉,第一天就又出了下柵鎮。對此方曉倒沒有意見,相反心裏挺樂意。
入了五龍背山,離王鳳鬆、浦妍可得到“幽明草”的那天,想必不遠了。
王鳳鬆租下偌大的客棧,本是為了讓手下們入住,不打算另招人手。分頭走的手下們全軍覆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今事急臨頭,想招人也來不及了。
下午時分,他們背上行囊走出下柵鎮,一行人裏,有王鳳鬆、浦妍可夫婦和那對雙胞胎女兒,有三名碧血境護衛和名為客卿的方曉,加上擔當向導的卻雁天,一共就九個,望五龍背山急急而去。
五龍背山的山脈綿延不絕,山嶺縱橫來去,放眼望不到邊,高低起伏的山峰,大都雄峻挺拔,遠遠地便可看見高聳入雲,陡峭得如欲與天爭雄,被劈成險不可攀的形狀。
山間地貌更為複雜,平坦開闊的地方不多見,盡是狹隘仄迫的溝壑穀川,奇岩怪石層出不窮,猛一看幾疑是伺伏著的洪荒猛獸。
而真正猛獸及凶禽著實多得不得了,在山中跋涉攀援,等於一直與龍蛇起舞。
古木蒼藤勁草無處不在,覆蓋了五龍背山,往往為險惡地形及凶禽猛獸作掩護,行山者踏出的每一步稍不留神,隨時會葬身岩縫坑窟,或落於爪攫獸吻淪為食物。
兩世為人的方曉,見識過凡域諸多名山大川,五龍背山可說僅次於他所知的某處絕地,如今首次到來,入山後行走多日,欣賞山光水色的同時,也不敢對山中的凶險掉以輕心。
不知不覺,一行人跋山涉水,苦行半月有餘。
山行途中,前方的路時有時無,有路亦崎嶇難行,無路更得披荊斬棘。
這些還罷了,半月多時光,頭幾天尚可,當入山漸深,日日必有數戰,白天夜裏偷襲強攻的各種動物,少的時候讓人難以提防,多的時候讓人應接不暇。一路走去,稱得上一路殺去。
五龍背山好戰的動物似乎永遠殺不絕,永遠能從各種各樣的角落突然現身,為山行者們製造麻煩,帶來致命的危機。
不過,方曉覺得有句話說得挺有道理。
有危才有機。
有危機的地方,經常也是有機會的地方。
像五龍背山這樣的地方,生長有像“幽明草”那樣的天材地寶,才顯得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