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他道：“不過我相信曉兒，他為人少年老成，做事膽大心細，明知修為不及，仍跟雨睿一戰，勝算如何不敢說，必是智珠在握了的，雨睿要勝他，難！”
方澤昱探聽不出什麼，閃爍的目光投向擂台，笑道：“聽永哥此言，我倒也放心了。方才擂台之上，曉兒頗有幾分意氣用事，犯了少年人常見的倔性。我挺擔心他敗勢已成也要死撐，倘若有個萬一，雨睿收不住手，便傷著了他。”
“活該！最好！”
謝彤接口便道。
座上眾人一陣無語，紛紛拿眼去看謝軒興，裏麵包含的意思，或多或少在譏笑、責怪謝軒興，太嬌縱女兒了。
謝軒興當場給了謝彤一個爆栗。謝彤吃疼捂住頭。
“爹，幹麼打我！”
“少不更事！回到家裏讓你娘收拾你。”
“哼，方曉那個廢材輸定了！輸定了！輸定了！不信等著瞧！”
謝彤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謝軒興頭大地捂住腦門。
鐺！鐺！鐺！的數響，方雨睿出劍的力道愈加飄忽，劍刺得愈加詭譎，這三聲金鐵碰擊，一刹那響起，方曉接連擋住接近於同時落到身上的三劍，每一劍的先後次序與力量大小幾無分別。
倘若方曉擋不住，那三劍中的每一劍，都會紮紮實實地洞穿他的身體，留下三口致命的透明窟窿。
方曉的心在往下沉。
方雨睿的劍越來越難防，這般鬥下去，他必將落敗。
似這等快節奏、高強度的鬥劍，敗的代價非重傷即喪命。
但這並非方曉心往下沉的原因。
相對於《大易周衍訣》直麵本能和本質的修煉所得，“清雲劍”劍法及其劍意算得了什麼？
有未來記憶中龐大的戰鬥經驗支撐，區區的一層修為境界差距又算得了什麼？
方曉至今仍在以“清雲劍”接招，他要陪方雨睿玩玩，讓方雨睿以為勝券在握，在方雨睿得意起來的時候將其打懵。不這樣做，怎能兌現自己昨天的諾言？算得上為方雨睿獻上一份最大的驚喜呢？
不料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方曉失算了。
方雨睿的劍，劍身雲紋盤布，這些與整把劍渾然一體的紋路，帶有邃密幽微的味道，一看即知乃一把千錘百煉的寶劍，而且出自天然的寒光浸浸然，銳殺之氣奪人心魄，鑄劍用的材料足見定非凡物。
方曉用的長劍產自方家工坊，放之武林質地倒也不差，屬於精工上料的好劍，但跟方雨睿的寶劍放一塊，立時相形見絀、高下立判了。
貫注內力的兩把劍一次又一次激撞，方曉陡然察覺，自己表麵完好的長劍，暗地裏出現了一絲裂痕！
如果劍斷了或碎了，無劍在手的他，光憑自己的能耐，赤手空拳想戰勝方雨睿，不是無法辦到，可難度和要冒的風險大到他拒絕一試。
劍身內部的裂痕持續增加。
方曉抵擋著方雨睿的進攻，雙眼沉靜得如亙古不變的湖泊，默默地感應著劍內裂痕的蔓延。
方雨睿手中操持的霜風雪雨，忽而一個倒卷，呼嘯不已地再度撲麵而來，迅即將方曉重重包裹，肆虐的冰棱於罡暴之中密密射至。
方曉眼皮低垂，無喜無悲，挺劍相迎。
瞬息間，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