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睿用來對付方曉的劍法，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昨天方曉展露出了“清雲劍”的劍意，人與劍融融然化而為一，劍出即意，意動即劍。武者到了這個層麵，即便平庸一些的劍法，亦能化腐朽為神奇，與絕大多數的劍術高手相抗衡了。
方雨睿的慣用兵器就是劍。
近些年，他經常外出行走，拿不少江湖中人充實了戰績，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前輩名宿。
他仗著一把劍打響了自己的名頭，在武林，捧他一句劍道高手，他倒也當得起。
跟方曉這一戰，他不可能寧願墮了的名聲，因為方曉領悟出劍意，很難在劍術上勝過方曉，就棄劍不用。
他選的劍法名叫“萬裏冰封劍”，創自於方家一位闖蕩北國的祖先，那冰天雪地的景象，南人北往倍加深刻，北地生活多年後，揉合了北武林的劍術流派，終創出這門可供碧血境武者使用的傳家劍法。
“清雲劍”原本格局有限，遠遠比不上諸多更高級的劍術，然而一經方曉頓悟了劍意，頓時顯得底蘊無窮，無須拘泥於原本的一招一式，劍隨意動之下俱是招式，皆是妙著。可是“清雲劍”再怎樣變，有個避免不了的缺點，終歸速度偏慢。
講究以靜待動、後發製人的“清雲劍”劍法，不可能快得起來。
“萬裏冰封劍”未必是方雨睿最拿手的劍法，此時在擂台上卻是最正確的選擇。
以繁複到幾近極致的劍招，克製“清雲劍”的簡樸；以淩亂得幾無規律的劍身，克製“清雲劍”的靜閑。
何況方雨睿的修為境界比方曉高。
所以方曉的“粘”字訣無從著手，“隨”字訣屢屢受挫，哪還談得上借力打力、以柔克剛？
隨著時間的推移，方曉大處下風、寸步難行的局麵，遲遲未能打破，縱連是使這種局麵有所改善的跡象，都幾乎看不到。
擂台前方，長輩及賓客的坐席那邊，方永皺起了眉頭。
依偎在謝軒興身旁，俏臉上寫滿緊張的謝彤，眉梢漸漸舒展開，眼睛笑成了彎月。
“爹，你快看，雨睿哥哥哥快要贏了，對吧。”
“唔，在看，還不好說。”
謝軒興的手臂被謝彤搖得直晃。
“才怪！瞎子都看得出來，雨睿哥哥要贏了！”謝彤沒聽見想聽的話，氣呼呼道。
“彤兒侄女，沒到最後，話不能說得太滿哦。雨睿是占了點優勢，不過曉兒那孩子總有驚人之舉，想來必不乏逆轉的手段。”方澤昱帶著笑道。
緊張之色又爬上謝彤的臉蛋，想了想，轉過頭去，居然問起了方家的傳功武尊方成誌。
“成誌叔叔，您怎麼看？”
“如令尊所言，目前還不好說。”
方成誌答了一句。
謝彤悶悶不樂，噘著嘴自語道：“明明雨睿哥哥快贏了，哼，瞎子都看得出來……”
方成誌有點好氣又好笑，道：“雨睿修為境界高了方曉一層，依眼下的情形，我確實看不出方曉有何翻盤的可能。但方曉既然有信心登台打擂，又豈會沒有自知之明？比武向來鬥智鬥勇，如果說誰實力更強就一定能贏，那武林中也沒那麼多以弱勝強的傳說了。不用急，耐心等著便是。”
方澤昱笑著點頭，瞧向方永，問道：“曉兒近來一直住在永哥家，永哥對他的了解必定不淺，不知永哥是如何看的？”
方永淡淡道：“曉兒倒不曾在我麵前展現武技，我對他了解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