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代價？”方曉明知故問，“我這人最愛做的，莫過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我不會要你的命。”方豪寒仍是語氣平平，“當然，你有本事取我性命，拿去好了。”
“那還是跟他們一樣辦吧。”方曉搖頭輕歎，“我隻是要讓你們知道，無知而又多事的人，同樣得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執裁用一聲“開始”，打斷了二人關於代價問題的探討。
等執裁退得遠了，方豪寒挪動身形，繞著方曉緩緩踱起了步。
他不像方強、方霖急於搶先進攻，一步步繞行著，既是在動，又不是在攻。不過每一步踏下，看似貓踩出的步子般輕巧，卻給人與擂台融作了一體的錯覺。
他長大的軀體明明十分放鬆，但從頭到腳、由裏至外，透出股渾凝的力量感，蘊含懾人的氣勢，一如行將撲出非常危險的猛獸。
方曉眼內多了一分認真。
方豪寒緩慢地繞著步，方曉也保持正麵對敵，緩慢地隨之轉動。
隔了許久，方豪寒沒出招，方曉沒動手。
“再不打，判為消極比賽，你們兩人都失去晉級資格！”
執裁不耐煩了，嚴肅地開口警告。
那邊話音剛落，這邊方豪寒發動了。
方豪寒大步踏至，坦蕩蕩地張開雙臂，兩隻手伸向方曉肩頭搭落。
擅長腿功的方豪寒，率先用上的竟然不是他的腿，竟然是他的手，而且竟然這麼平平無奇的，簡直稱得上隨便的就搭了上來。
方曉上半身沒動，下半身卻毫無征兆地動了動。
他一條腿忽然踢起，踢向方豪寒的下盤。那由起腳再到踢出的速度，不事先留意且仔細觀察，快得幾達了無痕跡的程度。
啪！方曉和方豪寒同時晃了晃。
刹那間，二人居然對了一腳。
上邊拿手搭向方曉肩膀的方豪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了腳，隻是腿速實在太快，快到根本看不出在踢向方曉。方曉的腿之所以踢起，原來是在應敵迎上，剛好抵住方豪寒踢來的腿。
二人隔著衣褲，皮肉對皮肉，骨頭對骨頭，著著實實地硬撼了一記。瘮牙的碰擊聲剛發出，兩條腿迅即消失，齊齊立於擂台，直似從來沒有抬起過一般。
他們的神情也平靜如常，好像從來沒有對過腿。
方豪寒的手繼續搭落，方曉的手施施然一托。四隻手，掌指交叉重疊在一塊。二人手把著手，和氣得會令人誤以為正握手慶祝。
啪啪的響聲卻如炒豆子般霎時大作。
二人的下盤宛若籠罩了一團幻影，幻影間在發生什麼，擂台下那一雙雙充滿不明所以，充滿茫然的眼神，表明很多人壓根望不清楚。
四隻把住的手，指骨發出格格聲響，聽著便覺勁道十足。底下，二人的腿俱幻化無形，乍然望來，那兩截昂然挺立的上半身，宛如乘著空幻的虛影懸浮其上，怪異地連連震顫。此情此狀，如果讓沒接觸過武術的人見了，多半驚叫白日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