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方家也給出這方麵的承諾，換取夭夭的認可，那身在凡域的方家人，是兌現不了的。
夭夭的舊主定是在修域，方家人不能帶她進入修域，承諾就變為空談。方家人恐怕隻知靈偶的好處，不知宿魂的可怖，低估了當宿魂意識到凡域與修域的不同，發覺遭受欺騙時的反應。莫說方家人沒本事讓夭夭認主，縱然夭夭認了主，對一個沒法真正壓製她的主人，反噬隻會來得更凶猛、更劇烈。
方曉遲早要去修域，這個不成問題，可也不敢輕易許下諾言。
“夭夭，你爸爸是不是在修域？”他問。
夭夭一臉懵懂。
方曉解釋了下凡域、修域的差異，“夭夭怎麼來到凡域的？能感應到爸爸在哪裏嗎？”
夭夭在發呆，認真回想著什麼，神情越來越痛苦，血煞之氣愈來愈躁動不寧。
一股無比淒厲的氣息彌漫洞窟，夭夭的小臉逐漸變得陰森可怕，宛若換了一個人。洞窟出口粘著的符紙忽然全部粉碎，擱在地上的桃木劍啪地斷作兩截，盛著黑狗血的木桶自行抖動欲裂。
方曉急喝：“夭夭，冷靜！你現在很虛弱，切不可激動，那會死的！你還想不想見你爸爸？”
最後那聲喝，令大有膨脹之勢的赤芒趨於平緩。
方曉忍住骨頭、血肉產生的寒意，沉聲道：“一時記不起來沒什麼，有哥哥呢！”
“哥哥……帶我……找……爸爸……”
夭夭的聲音近在咫尺，卻於洞窟內飄飄渺渺，幽幽然的似是很不真切。
她的大眼睛凝視方曉，眼神空洞，隱含無情的冰冷，一旦等來的是拒絕，說不定隨之而來的就是死亡。
方曉的死亡。
“哥哥我，辦不到！”方曉一字字道。
夭夭眼神愈發空洞，倏地飄到方曉麵前，魂體懸在空中，呆呆地跟方曉對視，無意識的殺機在眼睛深處湧動。
“哥哥答應你，會幫你找爸爸。不過……”方曉趕緊接道：“哥哥不知道夭夭爸爸在什麼地方，夭夭自己一時間也記不起來，哥哥帶不了夭夭去找他。”
夭夭的眼神褪去空洞，添了幾分糊裏糊塗。
“哥哥能幫夭夭找爸爸，這要靠夭夭自己先恢複過來，記起爸爸在哪裏了，哥哥才幫得上忙。”方曉保持鎮定，“還有，這裏是凡域，哥哥還不夠強大，也需要夭夭的幫助。等哥哥變強了，沒人能擋哥哥的路了，那時想帶夭夭去哪兒都行，幫夭夭找爸爸更容易了。”
“喔……”夭夭眼中添了幾分歡喜。
“哥哥幫夭夭找爸爸，夭夭要聽哥哥的話。找到了爸爸，當然要聽爸爸的，沒有爸爸的話，應該一直聽哥哥的。夭夭，明白了嗎？”
“明白……”
“願意嗎？”
“願意……”夭夭期待地答道。
“那好，我們說定了。夭夭幫哥哥變強，哥哥幫夭夭找爸爸。”方曉溫和地笑道。
“夭夭……幫哥哥……變強，哥哥……幫夭夭……找……爸爸。”夭夭慢慢重複了一遍。
“對，我們需要一份約定，就跟夭夭跟爸爸定下的契約一樣，夭夭，你自己來吧。”方曉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