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昱輕撫方曉腦袋,語氣也顯得很難過。
“難怪……近半年來老聽人說你不務正業,我還十分生氣,認為你不爭氣,沒想到,錯怪你了。曉兒,是叔父對你關心不夠……”
“族長,我要搬到山裏去住,求你恩準。”
“搬到山裏住?那怎麼行,你年紀還小。”方澤昱直搖頭,“切莫灰心喪氣,叔父遲早為你尋到良方,把你的身體調理好。你看看自己,修為雖然跌了,身手不是反而強了麼?連哲兒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可見身上發生的變化,未必全是壞事。房子燒了,另外安排就是。實在不行,回叔父家住也行。你小時候就住在叔父家,讓你搬出去,是為了使你學會獨立……對了,你永叔不在家,你跑到他那裏幹什麼?”
“我跟永叔家的管家得慶挺談得來,時不時找他聊天,心情會好一些……”方曉仰起臉,淚光殷殷地懇求方澤昱,“那,族長,我暫且住在永叔家可好,不用另外找房子了,等永叔訪友歸來再說。”
方澤昱眉額輕皺,思索片刻,答允了方曉的請求。
出了族長府第大門,方曉麵對長街,吐了口長氣。
他保持平板而又略帶陰沉的表情,一麵沿街道行去,一麵回想書房中的情景。
老實講,方春哲近乎瘋狂的舉動,多少令他有點措手不及。一個不好,得栽在方澤昱手上。
“方澤昱應該沒起疑心!”
方曉內心肯定地給了自己個答案。
方春哲是寵壞了的紈絝少年,相信方澤昱對此心知肚明。以方春哲的脾氣,在一直踩於腳下的人那裏吃了虧,報複的手段過激一點說得過去。方澤昱不曾發覺這個兒子與自己愛妾有染,不曾留意方春哲送過給方曉大批物資,斷難想到其中的彎彎繞繞。
方春哲跟水蘭偷情的事沒機會被別人揭穿了。方家這樣的大家族,每日出入庫的物資數不勝數,方曉拿到的那些,放一個人身上算可觀,放整個家族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方春哲和水蘭做得稍為隱蔽些,想驚動高高在上的族長也難。
最危險的一步,倒是方曉修為倒退,以及體內的玉蜂刺被取出,會不會給方澤昱當麵看破?
“武者衝關不成,修為不進反退,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尤其是,方澤昱在我體內下有毒刺,發生再壞的變化,他暗裏幸災樂禍之餘,也會自動往毒刺上麵想。我手抽回得快,沒給他多少時間探察,玉蜂刺的事當蒙混了過去。否則我要借住永叔家,他不可能輕易答應。”
方曉住入了方永家,一來有可能攀上方永的關係,使方澤昱的算計橫生枝節;二來不便直接監視、控製,方曉或多或少脫離了方澤昱的掌控。如果方澤昱仍懷著強烈的防範之心,方曉的話再合乎情理,方澤昱有的是理由拒絕。
“似一隻螞蟻被人捏在指掌的感覺,委實不好受!張春哲那條小瘋狗,暫且不去撩撥了,我運氣還好,將不利的局麵化為有利。但這種拿命行險的事,得手了沒什麼值得高興,沒得手更把命賠上。以後,爭取早日擁有自保之力,方為正道!”
這一晚,方曉在方永家度過。方永家的人照顧周到,比他在自己家中受胖丫環小芳的所謂服侍,舒服自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