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軒轅宸也沒有著急問話，隻是在他的麵前緩步踱了幾個來回，然後坐在床榻上低頭俯視著他。
帳內所有人都靜靜的站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是越靜，薑天的心中就越是風起雲湧，惴惴不安。
若是軒轅宸立馬質問，他大不了就招認了自己奸細的身份，反正證據確鑿，他也沒有任何抵賴的機會。可是現在麵前的這個人卻如此的安靜，讓人完全揣測不出那張看起來波瀾不驚的麵容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軒轅宸才終於語氣平淡地開口道：“你走吧。”
薑天此時的神經已緊繃到了最高點，聽到他出聲反而放輕鬆了一些，但是等他理解了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時，心中又是猛地一驚，不由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軒轅宸，咽喉如同被人扼住一樣，顫抖道：“你，你說什麼？”
“怎麼？”軒轅宸的眉尖微微上挑，麵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柔和：“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薑天愣愣地點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這樣幾次反複之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隻得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一旁半倚著床榻站立的清離。
清離見他看向自己，連忙舉起手搖了搖，笑道：“你看我幹嘛，是殿下讓你走，關我什麼事？”
薑天愣了愣，又將視線轉回軒轅宸身上，努力將堵在嗓子裏的那一團亂麻咽了進去，問道：“我，我可以走？”
“嗯，可以走。”
“為什麼？”
“讓你走不好嗎？”
“讓我走不好嗎？”薑天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冷靜了片刻後，眼中閃過了一絲凜冽：“你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我走？若是你這麼好心，又何苦設下這樣的圈套，讓我親自承認自己就是奸細？”
軒轅宸絲毫沒有在意他變得惡劣的態度，依舊語氣平和道：“因為這對我而言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是奸細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這次會選擇帶著你出來，不過是因為帶一個已知的敵人，可以讓我省不少的心，從而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付敵軍上。不過，既然戰事已經結束了，我還是有必要花些時間讓你知道，在我的身邊，是絕對容不下叛徒與奸細的。”
薑天的眉頭皺的更緊，質疑道：“就隻是為了讓我知道？”
“讓你知道還不夠嗎？”軒轅宸反問了一句，展顏笑道：“讓你知道了，你以後就不會敢繼續做一些不利於我的事情，這樣對我而言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可是，你明明可以一了百了地解決了我，這樣我才是真的永遠都不能對你構成威脅！你為什麼不處置我？”
“既然你已經不會再去做一些不利於我的事情了，我為什麼要花精力去處置你呢？說到底，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我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