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河找了一些人,帶著礦工帽,拿著鐵釺,去吧被拆遷戶家裏的家具這些搬出來,人也弄出來,然後就用裝載機把房子推倒。一下就拆了幾家。
這下引發了激烈的衝突,張老頭領著拆遷戶圍攻,一麵高唱《國際歌》,一麵用磚頭瓦塊扔過來,場麵一度失控,110和防爆警察也趕來製止。事態擴大,小丹的爸爸也給我打來電話,要我先把事態平息下來,不要弄得不可收拾。
我隻好讓高大河停止拆遷,尋求和拆遷戶進行談判。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束手無策,姓張的老頭帶頭把拆遷戶組織起來,不談判,不拆遷,不合作,進入到一種亢奮狀態。有人告訴我,張老頭文哥時候是造反派頭頭,毛左。
我心裏惱火,改革這麼多年了,難怪還富不起來,這些人腦子就是一根筋,抱著死理不放,我們的拆遷補償條件已經很好了,可他們就是不滿足,以為可以把我們拿一把,好像這樣可以顯示一下力量。
我看到這種情況,就讓楊國寶找武建設過來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武建設卻沒有過來,他隻在電話裏說,你們放心大膽地拆遷就是,出了事情他負責。
我有些惱火,這句話非要和我們合夥,一分錢不出不說,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露麵,說不定在那家高級酒店裏泡美女呢,靠他?
一切的事情都是互惠互利,和則興,鬥則敗,凡事要有尺度分寸,不能一方麵過於貪婪。貪則過,過則爭,爭則鬥,鬥則亂,亂則敗,敗則窮。雖然有的地方拆遷是粗暴了一些,以至於引發了網絡輿論的廣泛關注,可不拆遷能發展麼,能完成城市化進程麼,能增加土地的使用效率麼。
可是,我氣惱歸氣惱,但麵對事態必須保持冷靜,我把拆遷暫時中止了下來,來個冷處理,好讓那些頭腦發熱的拆遷戶們過了這陣之後,也慢慢冷靜下來,那時候再進行商談。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實在不行就再做出一些讓步,分別和那些拆遷戶進行私下裏的談判,達成協議,把拆遷工作完成。這樣一來必然要多付出一些成本,但也隻好這樣做了,畢竟這天下之利,不可獨自占有太多,就算沒有暴利可圖,也至少可以均貧富,讓更多人共享房地產開發帶來的利益。
這時候武建設來了,他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就讓高大河繼續強拆,說出了問題他負責。高大河起先還有點顧慮,後來從楊國寶那裏得知他是省委書記的兒子之後,就無所忌憚起來,帶著拆遷隊對那些釘子戶進行強拆,並且組成了一支三十人的棒子隊。
棒子隊進入到釘子戶家裏,把人強行架出來,把家具抬出來,然後用裝載機把房子推倒。釘子戶和他們毆打起來,場麵一片混亂。
當強拆姓張的老頭家時,他的五個兒子拿著鐵棒鐵鍁,和棒子隊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棒子隊的人先被他們追得到處亂跑,後來被激怒了,一擁而上,和張家五子發生了鬥毆,結果張家兒子有一個死亡,一個重傷,包括張老頭在內,也都受了傷。
這下事情鬧大了,人們把死者的屍體抬到省政府大樓跟前去,引發了上萬人的圍觀,媒體紛紛報道,網絡上也一片討伐之聲。省上組成了調查組處理此事,因為是省裏辦理的,小丹的爸爸和高大河的舅舅也壓不住,這樣一來,我和高大河,楊國寶都被拘押,接受調查。
我被拘押了幾天,經受了幾次詢問,後來小丹運用她爸爸的關係,辦理了一個取保候審,把我暫時弄了出來。
我這時候非常的懊惱,武建設這混蛋的介入,腦子空空胡亂指揮,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我們幾個被拘押,他自己倒跑回北京區躲了,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逍遙自在著呢。
不久法庭開庭審理這個案子,我在法庭上據理力爭,告訴法庭這件事主要責任不在我身上,是武建設鼓動高大河幹的,我隻應該負次要責任。可法庭駁回了我的申辯,說我是公司的總經理,是第一責任人,要負主要責任。法庭宣判之後,我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同時,高大河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楊國寶免於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