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你想要的,對不對?”任天階笑著道。
桑千語紅著臉,道:“你想多了。”
任天階道:“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今夜到訪的目的就隻是如此呢。”說著,俯身親吻她的唇,卻被桑千語別開臉躲開了。
“怎麼,不願意?”任天階騰出一隻手來,將她的臉扳正,麵對著自己,又道:“你這會子矜持又做給誰看。”
桑千語咽下一口唾沫,道:“我爹泉下有知,定不會放過你。”
任天階聽了,本來一張戲謔的臉,突地僵了僵,神情也漸至冷漠。他稍一鬆懈,她便一把推開了他,翻身下了床,就要走。
“千語——“任天階忽然喊道。
桑千語也就駐足等他說。
任天階道:“門主不是我害的。柴桑魚符也並不在我的身上。”
桑千語背身聽著,也隻是聽了,聽完一言不發,開門走了。
她相信他,柴桑魚符並不在他的身上。
以任天階的武功造詣,那點迷藥簡直就隻能算作熏香。他之所以任由她搜身,他知道,如果不讓她徹底地搜一搜,她怎會去除心中的疑慮。桑千語非常了解,像任天階這樣的人,如果得了柴桑魚符,絕不會放在其他任何一處,隻會放在他自己的身上。故而,他的身子勢必要搜上一搜的。迷藥這麼小兒科的舉措,他任天階若肯中計讓她搜身,便可證明他心下坦然,偷符的事便與他無關了。果然,並不與他相幹。
因向顏宇峰點點頭,道:“確定。”
顏宇峰唏噓了一下,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沒錯,我和哥哥也是這樣認為的。”桑千語沉吟著,又道:“今日來訪,還有一件事麻煩郡公務必告知。”
顏宇峰又打了一拱,道:“請少主子吩咐。”
桑千語道:“郡公可查出是誰偷走了柴桑魚符?”見他低首思忖,桑千語又道:“我知道你近日生病,並不是真的身體不適。你不過是以此掩人耳目,實則查訪符令的下落罷了。”
顏宇峰見如此說,隻得點頭道:“少主子說的是。屬下確實查到了一點眉目。”
桑千語轉眸,急問道:“誰?”
顏宇峰道:“是杜宏賢。”
桑千語聽了,頓了頓,冷著臉沉聲道:“果然是這廝。”
顏宇峰詫異,道:“難道少主人也懷疑過他?”
桑千語冷哼一聲,道:“我哥正查他呢。想來,不日便有結果。”
顏宇峰點點頭,道:“隻要桑裏門主有此戒心,屬下便也就放心了。”
桑千語問完她想知道的話後,便向他告辭,臨走的時候,她看了他兩眼,道:“郡公稱病躲懶在家,不單單隻為查柴桑魚符吧?”
顏宇峰一聽,眼眸不自覺地閃了閃,很有些驚詫,另外含著幾絲恐懼。
桑千語道:“眼下,太子和太平公主明爭暗鬥,十分厲害。論他二人的勢力、實力,也是旗鼓相當。顏郡公,乃開國郡公,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在朝中勢力不可小覷。太子和太平公主都爭相拉攏郡公你,然都有些急不可耐,近日他們又越發逼得緊了。你為了暫避他二人,才稱病的,是不是?”
顏宇峰隻得點頭承認。
桑千語道:“這不過是其一。”
顏宇峰又是一驚,心下歎道:“這丫頭到底知道多少?”
桑千語接著道:“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二人相繼都在查你的底細了。”
顏宇峰僵硬地站著,臉有懼色。
桑千語看了看他,歎道:“他們若查出你是柴桑門的人,恐怕不好辦。郡公日後可得小心行事,連累了家人可就不好了。”
顏宇峰顫抖著嗓音,道:“我明白。”
桑千語道:“你既明白,就不該這樣一味的隻是躲起來。如此,倒叫他二人益發添了疑心。”
顏宇峰兩眼茫然地瞪著,喃喃道:“這個,我自然清楚。所以,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桑千語一思,駭然道:“郡公切不可胡來。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走這一步啊。”
顏宇峰回神看著他,笑道:“少主子知道我要做什麼?”
桑千語放下少主人的架子,甚誠懇地道:“顏伯父,您與我娘交好,算是世交了。我和哥哥都不願見你為了不暴露身份,而做出這種決定。你單知道為了顏櫸的前程而自戕,可你有沒有想過顏櫸會為了失去父親而痛心疾首。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你的死因,你可想過他的感受,他將會愧悔一輩子的。”
顏宇峰道:“可打算不了那一步。”
桑千語道:“顏伯父,你聽我一句勸,切不可貿然走那一步。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度過這個難關。我相信顏櫸也不稀罕這個郡公爵位的。”
顏宇峰見桑千語把什麼都說透了,也隻得點點頭先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