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鍾澤道,“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新娘子是昌興村張家的女兒。這不,他二老也在這裏呢。”廖老爺說著,就招呼親家公親家母從酒席上站起來,向他二人笑著點點頭。
顏櫸也朝他們回一禮。鍾澤又是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他剛才進門時已一眼記住了這裏的所有的人,不需要再回顧。
“可有戶籍資料?”鍾澤問道,一麵故意看了看夏、吳兩位主事。
“有有有。”廖老爺忙命人去拿。一麵又笑道:“新娘子閨名張米芝……”
鍾澤沒有讓他說下去,打斷道:“廖老爺確定新娘子姓張?”
“咦,新娘子不是姓薑嗎?”顏櫸疑惑道。
在座的各個臉色都變了變。
他可是知道他們犯下的罪,因為他碰到了那個被害得家破人亡的薑姓女兒。
這個廖姓大戶人家的兒子看上了一個小門小戶做酒館生意的薑姓女兒。派人再三去說親,薑家就是不同意。因為看清了這大戶人家眼睛裏隻有市儈的真麵目,還有他們的兒子是雙腿殘疾,不願把獨生女嫁給他們。可是這廖家的兒子非要娶這薑米芝不可,在家是要死要活的。
廖家人實在拿兒子沒辦法,就請人幫忙設了一計,也就是這兩個戶部主事。他們偷偷的在薑家酒館廚房裏下了老鼠藥,老板把飯菜端給食客,結果毒死了一個客人。官府來查,把他們夫婦倆打下了獄,並查沒了所有財產。父親在獄中經受不住折磨慘死,母親受挫也在獄中自殺了。女兒薑米芝被強製給了一個尖酸的張家戶當女兒。戶部還正式給他們造了家人冊子。這時,廖家再派媒婆以重金買了這薑米芝當兒媳。誰承想在迎親的半道上讓這薑米芝硬是逃脫掉了。
喜房的仆人也都走了,紅燭仍在燃燒著。
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坐在床沿上,似乎不能坐直,整個身子都靠住床框。
尹妙晴躡手躡腳地靠近她,然後掀起紅蓋頭一角。
“哇!好美啊!”尹妙晴失聲驚歎。
真是絕代有佳人,幽坐在洞房啊!
尹妙晴目光灼灼地看著新娘子,欣賞著新娘子。
新娘子也回敬她。事實上,在尹妙晴注意到新娘子的眼睛之前,新娘的眸子已經晶晶有光。那黑亮的目中有堅定、淩傲、執拗和期許,甚至還有淡淡的憂傷,但就是沒有一絲害怕和頹唐。
新娘子靜靜地看著她,身子不動,也不發出聲音。
尹妙晴忍不住問道:“新娘子,你是生病了嗎?”
“沒有。”新娘子軟弱無力地道,“他們喂我服下了軟筋散。”
“啊?”尹妙晴驚地睜大了眼睛,“難道你真的是被他們綁來成親的?”
“你又是誰?”
“我叫尹妙晴。”
“尹妙晴人在哪裏啊?”門外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尋問聲,把房中的尹妙晴唬了一跳。
在房門被推開的一刹那,尹妙晴已閃身到屏風後麵去了。
“妙晴,妙晴。”曹敢壓低聲音喊了兩嗓子。
“我在這裏。”
聽出是曹敢的聲音,尹妙晴才閃身出來迎接,但立刻掃視到他的身旁多了兩個不相幹的人。
尹妙晴支吾著:“他們是……”
“尹妙晴?”辛大姐指著尹妙晴問曹敢。
曹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尹妙晴驚訝的小聲地叫起來,道:“呀,你的聲音!……”
辛大姐無奈地眨眨眼,苦笑道:“是的,像女人的聲音。人稱辛大姐,就是在下。”
尹妙晴還在捂嘴笑,麻大力粗聲道:“說那麼多幹嘛,走嘍。”
說著就上來抓尹妙晴的胳膊,忽然一隻手捉住了麻大力的那隻伸出去的手腕。麻大力回頭奇怪地瞪著曹敢。
曹敢正要說什麼,忽瞥見新娘子,他失聲道:“千語?”
大家又將目光一齊看向新娘子。
“千語,你怎麼在這裏?”曹敢走過去問道。
“曹大膽,是你啊。”桑千語扶著床框,軟聲軟氣地道,“他們點了我的穴,把我綁了來。現在穴道是解了,又給我服下了軟筋散,渾身軟弱無力。”
“不說了,先離開這裏再說。”曹敢道。他讓辛大姐和麻大力幫忙把他的朋友桑千語帶出去。
麻大力故作驚詫的調侃道:“你小子要搶親啊?”
曹敢佯嗔道:“少費話!”
他們一窩蜂撲上去準備帶走有氣無力的桑千語,這時,新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大家一齊看著門口,一時都怔住了。走進來的是一名送參湯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