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一陣陣發麻,果然學醫的都是瘋子嗎?又四下看了看,整個寢室隻有我一個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她剛那話,也隻能是問我。
我皺著眉,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回答。
她就冷冷地落了一句嘲諷,“你還是學醫的呢,莫不是連這個都怕吧!”
這激將法,簡單粗暴,且帶著她對我的滿滿不屑……但,不得不說,這句話對我的殺傷力那叫一個厲害。所以,我隻能硬撐著回了一句。“像這類手術,都是會打全麻的,全麻之後就沒有感覺了,你在他身上動刀子,不會痛,也沒有感覺。如果不適合打全麻,局部麻醉也是一樣。”
我淺淺地,回了一句。
“你錯了哦。”岑月輕輕地冷笑了聲,帶著輕蔑地,同時將一抹關切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遺憾地衝著我搖了搖頭。“就算神經感覺不到疼痛,但在做手術的時候,身體是會伴隨著無意識的抽動,就跟那隻小白兔一樣,就算死了,還是會痛一痛。”
她一麵說,一麵拿出一瓶卸甲水,將原本大紅色、妖嬈的指甲油,一點一點地卸下來。
醫學院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能做指甲。
她這指甲,倘若被主任之類的老學究看到,肯定要被訓斥一天一夜……但就算這樣,她還不是頂風作案。隻是,在寢室裏塗上妖嬈的指甲,然後出門的時候卸掉。
這個習慣,洛安早上和我獨處的時候,已經吐槽過了。
並且就此進行了個非常簡單的評價。她同我說,岑月是那種看著安分守己有個性,內地裏卻桀驁不馴如同野馬一般的女孩。
她穿著白大褂出門的時候,除掉比較冷之外,還是個乖巧的女孩,可是當她脫掉白大褂在寢室的時候。
她會變得非常瘋狂、偏執。
偏偏她有著足矣傲視整個醫學院最高分的解剖學成績。依著洛安的說法雖然誇張,但不得不說,還是非常形象的……
她同我說。
“岑月每次解剖學考試都是滿分,她拿滿分是因為最高分隻有一百分。到了後來我們解剖學的老師為了區別她和其他同學之間的差距,都隻能給她打一百分,其他打九十九了。我們常說,那一分就隔著一個世界。”
她一字一頓地,一麵說,一麵衝著我擠眉弄眼的,帶著滿滿的神秘。
就好像現在,我雖然不知道岑月解剖學的本事,但是在洛安的介紹下,我簡直覺得她就是個666的存在……
天才的同義詞是瘋子……
為什麼我要和這樣的人,成為室友?
所以,就算岑月沒有搭理我,但仍可以膈應我渾身都不舒服……索性她總算是將手撕雞吃完了,然後將筷子扔在了一旁,感慨了句。“這東西幹幹澀澀的,就跟幹屍一樣,點水都沒有,不好吃。”
說著嘖了嘖嘴巴。
可我聽著頭皮發麻,哪有人把食物比作是屍體的,且還是一具幹屍,這就好像是……
好像是,她吃過屍體一樣。
我被自己這冷不丁的想法,狠狠地嚇了一跳。
好吧……
就算我這是自己嚇自己,但也不得不說一句,我和鬼相處,也比和岑月相處要輕鬆些……
我一麵琢磨的時候,就見得岑月起身,把沒有吃完的手撕雞,倒進垃圾桶裏。然後目光落在一個不鏽鋼飯盒上。
我讀小學的時候,也用了一個這樣的不鏽鋼飯盒,而這個同樣,一眼就可以看出,已經用了很多很多年了……
為什麼不換一個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突兀的想法……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我吐了口氣,終於可以借口接電話,逃離這個讓我覺得處處尷尬的寢室。我以後也不願意和岑月獨處,因為她實在是太奇怪了……
電話,是從家裏那邊打過來的。
確切地說,是父親的電話。
他告訴我說,陳姨已經回到了村子裏,還帶回了陳念的屍體,然後將她下葬在了村後麵的大山上……因為村裏人一個姓,都有沾親帶故的關聯,死人都會統一埋在後山,然後上墳的時候,需要從山頂一直祭拜到山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