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並不想解釋太多,直接拉著炎炙的手,朝著陳念剛才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他剛才也說,事情的緣由我是可以知道的。
他任由著我拽著,朝著裏麵那條巷子走去。如果他不情願,我是一點拽不動他,因為他力氣比我大多了。
所以他並不排斥我拉著他,甚至於還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
然後,我們到了走廊的盡頭。
沒有看到陳念,卻是看到了許多,小腹微微隆起的年輕女性,她們有的是一個人來的,有的有人陪同,但都麵色慘白,臉上一片悲戚。
我用餘光看了看麵前兩女孩手中的單子,她們都是來做人流的?
“好歹是條性命呀,就這樣沒有了。”炎炙已經靠在了牆邊,這話說得有些大聲,我見已經有幾人朝他投去了不滿的目光。
我皺了皺眉,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小聲一點好不好?”
他這樣說當然沒有錯,但是……也不挑挑時候和地點。就除掉一小撮行為不端的女孩之外,大部分來到這裏的,都是迫於無奈,並無選擇。
偏偏炎炙還補了一句。“我又沒有說錯,就算是隔著肚子,我都感受到胎兒的怨氣了。這些沒有見光就要死去的嬰孩,心中的怨氣是最難抒發的。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怪物。”
不過好在,他總算記得要把聲音壓低了說。
我輕輕歎了口氣,他那一套我不懂,但是從醫生的角度上說,這樣的確有些不人道。我也記得大二學生理課的時候,那導師曾經非常形象地告訴我們,當女孩子躺在手術台上,接受那手術時……
在大多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和死了,並無太大的差別。
因為麻木,很多執行手術的醫護工作者,也不大會把她看成是個人。而做手術的,又一般是十七八歲或二十出頭的小女生。
有多少人在做完手術後,會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完了……
那其實跟殺人,並無太大的區別。
“陳念出來了。”見我越來越難過,炎炙提醒了我一句。便見得陳念手捧著一張化驗單,從最裏麵的房間出來。
裝束是之前撞我時的裝束,雖然低著頭,但這一次沒有躲著我,我端詳了她好久,總算是把她認了出來。
炎炙沒有說錯,她還真是陳念,可到底經曆了什麼,不過幾日未見,她……她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
形銷骨立,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雖然穿著款式寬鬆的連帽衣,但縱然這樣,也掩蓋不住身體的單薄。
連帽衣的帽子,被她扣在頭上,遮住了整個後腦勺。她的後腦勺因為嚴重脫發,已經出現了一張類似於人臉的輪廓。
她說,那是厲鬼。
可縱然已經清瘦到了如此地步,那張臉,還是美得不像話。雖然臉頰沒有了肉,但是五官卻越發精致,那是一種病態到極致的美,就好像盛極而放,卻又會在下一刻徹底枯萎的花朵一般。
亦或者,那樣的美麗,是以燃燒生命作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