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我的手機提示音響了,收到了一封郵件,我通過手機提示,知道郵件是財務總監發給我的,郵件內容很簡單:我該走了,明天下午去上海。這幾個字雖然簡單,但足以讓我陷入長久的沉思。隻不過那個小夥子沒有注意到我神情的變化,繼續對他的那個項目侃侃而談。
我實在是受夠了這個小夥子長篇大論,微笑的打斷了他,我說:“項目不錯,隻不過目前我們公司資金緊張,不足以支撐這個項目,您再去找其他VC試試吧。”
小夥子緩過神來後,悻悻的看了我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守著一份商務套餐沉思。
第二天下午,我在北京南站的候車室送別財務總監,他沒有帶過多的行李,隻提著一個拉杆箱,他站在那裏讓我想起了我剛進入益華東興時候的他,也是那樣的姿勢站著,穿著寒酸,樸實的笑著,今天在我麵前的財務總監再也不是衣著寒酸了,但此刻還是那麼樸實的對我笑著,不知道該對我說些什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麼多年了,這裏的一切,你也舍得下?”
他搖了搖頭,說:“該換個環境了,我呆不下去了,想迎接新的挑戰。”
“你就扯淡吧,我知道你為什麼離開,因為我,因為我的自私自利,做事的時候很少考慮別人,做了一件非常對不起你的事,傷害了你,還讓你離開了,讓我最好的兄弟離開了。”我的眼睛濕了。
“你別說了,我也有見不得光的一麵,當我否認你給我那張支票的時候,我自殺的心都有了,那段時間我都崩潰了,不敢正麵看你。”財務總監說完這句話後很是內疚,躲避著我的目光。
“孫婷呢?”
“孫婷也支持我離開,我會在上海那邊等她。”
“祝你倆幸福,我能對你說對不起嗎?”
財務總監杵了一下我的肩膀,紅著臉說“你說什麼呢,哪裏有對得起,對不起這麼多事。”
我呆呆的看著他,說:“能不走嗎?”我的眼淚留了下來。
財務總監見我留下了眼淚,他也情緒失控,抱住我的肩膀大哭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見這個西北漢子哭泣,他抽噎著,說:“我不想走,就是別扭,去了公司也覺得別扭。”
“我知道是因為我,讓我們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孫婷。”
財務總監抽噎著搖著頭。
“那你能原諒我嗎?原諒你這個齷齪的兄弟。”我任由眼淚流下。
“我不是說過嘛,沒有誰對不起誰,也沒有誰該原諒誰。”他邊哭邊抹著眼淚。
為了轉移話題,我問他:“你的車呢?”
“托運過去了。”
“記著保養。”
他點了點頭。
檢票的時間到了,財務總監通過檢票口後還向我這邊張望,我知道他無論對我張望多少次,最終留給我的隻有一個背影。經曆了這麼多離別,不知為什麼最難忘的是傷離別。
當我送走財務總監之後,在南站出口遇到了HR主管耿大寨,他推著一個輪椅,上麵坐著一個年邁的老人,這個老人無精打采的,眼神木訥。
“耿大哥?您這是?”
耿大寨見是我,連忙送上笑臉,說:“羅總,真巧,我這是來接嶽父,你也看到了,歲數大了,身體不好,接過來方便照顧。”
他剛說到這裏,從他身後走過來一個中年女性,強打著精神和我打招呼:“這就是羅總啊,多謝您給我老公這個工作機會,您也看到了我爸身體就這個樣子,都是靠藥撐著,我的身體也不好,要經常去醫院做透析,我們就一個孩子,還是腦癱,這不正攢錢給他治呢,真得謝謝您啊,如果沒有這個工作,真是看不到什麼希望了。”
我看了看耿大寨花白的頭發,忽然明白了一切。我連忙說:“耿大哥有這樣的能力。”